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把买到手的一本书翻看两页,便扔在地上狂踩两脚,看着书铺骂道:“好一等误人子弟诱人入歧途的书目,你们这些满心铜臭的商人为了赚钱连读书人都舍得下心去毒害啊!”
也在人群中的李元赫。
他怒:“我们只不过写两本娱人耳目的书,怎么就成了误人子弟了?”
“是啊,”刘斛也觉得他们担不起这个罪名,上前几步说道,“老兄何必如此生气,这书的首页已经写得明白了,作此书只是为了大家在忙忙碌碌的生活中有个乐儿,你非要较这个真,岂不是跟自己过不去?”
“一本书里满篇酒色财气,你说我较真?”
这人的怒火一下子全冲着刘斛去了,“篇书里的男子,皆要引诱良家妇人,它不误人子弟谁误?”
看他越说越来劲,李元赫拉着刘斛离开。
“这样的人跟他说不着,”龚申如此说道。
不过个人的好心情并没有被这个腐朽老书生破坏,他们站得远了一点,看着一批又一批买书之后出来,就在原地看起来的人,高兴得几乎飘起来。
半晌,顾景星对曹寅道:“走吧。我知道你在江宁任上,必然要做的一件事是什么了。”
曹寅好奇:“什么?”
“书局,”顾景星说道,“喜欢这类书的人多,但不喜欢这些的文人更多,你可以请示皇上,在金陵办一家书局,以刊刻历代诗话为主。”
曹寅想了想,笑道:“如此以来,古板坚持正统的文人,便也被朝廷收拢了。”
顾景星点头,但是他看着源源不断从书店出来的人,莫名带了几分的忧心,他有种感觉,若是李元赫等人的话本形成风气古板正统文人的生存空间会越来越小。
更为令顾景星惊讶的是,一天的时间都没有到,这些话本儿就如同一阵飓风似的,迅速席卷了金陵府女子闺房。
短短的几天后,识字的不识字的,都已对这本书的故事情节指掌在握。
而在顾景星看来,本书有神有妖有魔,也有世情,固然好看,却有很多地方能一眼看出是假的。
所以它们的爆火,完全是顾景星之前没有想到的。
不说顾景星,连它们的作者,也没想到按着那位小公子的指点所写的故事,能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这一日,周末休息,曹寅的密折从江南送来,康熙看了,不由得对儿子回来后就忙着让书局印刷的几本书好奇起来。
“梁九功,你可看过辰儿叫人印的那几本书?”
梁九功:昨天才追了一本儿,熬的奴才今天都没有什么精神了。
“回万岁爷的话,”梁九功低着头,“奴才看了一本,不能说很好看,只能说非常好看。您不知道,这本书已经在京城卖疯了。奴才昨儿还听说,有人为了找这本书,愿意出十几两银子呢。”
说得这么好,康熙反而不太相信,伸手道:“拿来给朕看看。”
“诶,”梁九功转身,“书一出来,王爷就拿过来几套,奴才和其他几个各分得一套,还有姑姑们也有的。”
康熙接过来梁九功拿过来的书,先看前后封面,笑道:“外面做得挺好的,他现在是把你们都收买了呀。”
梁九功故作惶恐,惹得康熙笑骂道:“别在朕跟前装样。”
一个个的怎么对他的儿子还不是都看他脸色,没有一个真心的。
看了几页,康熙又笑道:“是有些意思,能够把人的心理都抓住。只不过,世间绝无此等事。”
梁九功说道:“万岁爷,这您就没有奴才知道了,前儿个奴才还听到辰亲王跟四阿哥说,这种书是理之所必无情之所必有,让人看了,能够发泄人的感情。”
康熙:“他歪理不少,朕看,都是朕不拘着他让他乱看杂书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