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元思却道:“之前我曾听闻温家的大少爷,在十六岁那年受了重伤,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几十处,外带一只右眼,看来传闻是真的,确实是十几年的老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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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温隽凉却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从沙发上直起了身来,伸出手优雅的拿过案桌上的茶壶,一边倒茶,一边道:“没想到简国医也听过我的事,倒是让我有点意外。”
“那次的事件闹得挺大,我想若不是因为那事,你也不会愿意接下温家掌舵者的位置。毕竟在那之前,你一直很排斥这个光环,不是吗?”简元思语气平静道,却是没了之前的怒目相向。
温隽凉将倒好的其中一杯茶推到了简元思的面前,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人活着,总有些无可奈何的事,这个位置即便不是我坐,也会有人坐,最后的结果其实都一样。”
简元思看了眼桌上的清茶,他素来喜欢茶,越简单的越好,也最为解渴,他端了起来,抿了一口,道:“这茶叶应该是最为上等的,可惜我一山野村夫早就喝不习惯这种了,还是那些街边小贩那卖的似乎更适合我。”
温隽凉素来心思深的很,如此浅显的比喻自然是听得出来的,只是不同的是过往他只会听一听便作罢,此刻却是直接问出了口来,“简国医是在告诉我环境改变人?”
“难道不是么,谁又是生来就那样,人总是会变的。”简元思已经显现沧桑的脸上微微有了一丝动容来,继而又道:“夏木,最近可好?”
此时,温隽凉亦是拿起了茶杯来,眸光微动,道:“算好,也不算好。”
“什么叫算好,也不算好?”简元思拧紧了眉头,问道。
温隽凉优雅的抿了一口茶,“之前我没有告诉你,她有一天晚上的记忆消失了,但是之后没有再出现类似的现象。”
此时的简元思却是激动了起来,那握着茶杯的手亦是紧了几分,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没有了是什么意思?”
温隽凉拿着极其平静的语气说着,似乎是在阐述一件事情,“这个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我也试探过几次,看她后来有没有想起,但答案都是否定。
“你是说跟她母亲一样?”简元思近乎绝望的问道,“这怎么可能,她之前情况一直很好,根本没有什么病症,仅是偶尔会做噩梦,会梦到她的母亲,但是其他似乎就没有了。”
跟简元思相比,温隽凉却是冷静的可怕,却又是那么的笃定,他道:“即便是跟她母亲一样,那又怎么样!”
“她会忘记所有人,最后可能连她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了。现在!马上!你赶快带我去见她,我要亲眼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情况,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
简元思说着,已经从沙发上站起,却是满身的急切模样。
此时,温隽凉亦是站起了身来,他看向了简元思,眸光一定,道:“她没事,你暂时不用担心。明天就是手术的日子,等手术结束再说,我先行告辞。”
只是温隽凉刚踏出一步,简元思便是出声问道:“温隽凉,你对夏木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你对她的身世到底知道多少,是比我知道的多还是少?”
温隽凉看着简元思严肃的脸,那只略微带着血丝的右眼此时带着魅惑般,他启唇,道:“她是我太太,也是我女儿的母亲。不管是什么心思,但绝不会害她。还有,如果那些事已经埋入黄土里,那就继续埋着,千万不再让它们冒出来。”
话音还未落下,温隽凉便已经走出了门去。
简元思却是呆愣在那,那眼中满是惊恐,那惊恐亦是带着一抹惧色来,那脑海中不断盘旋着温隽凉离开前的那些话来,却是越想越后怕,他重新跌落在沙发内,将脸埋入了双手间,有着化不开的悲伤情绪……
难道他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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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酒店后的温隽凉,又去了温氏处理了一些事情,等公司里的事情处理完,回到温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的样子。以前刘嫂看见温隽凉回来,总会是笑容满面,今天却是一张苦瓜脸。刘嫂早就准备好了晚饭,可是温隽凉却是并没有吃,仅是自己走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些食材来,在厨房里捣鼓了大概半个小时候,温隽凉才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碗。
刘嫂看见了温隽凉手上端的东西,便是上前恭敬问道:“先生,这是要给太太的吗?”
温隽凉并未说话,仅是笑了笑,道:“帮我把偏厅的门打开。”
刘嫂此时虽然有些发愣,但亦是懂得了自家先生的用意,连忙跑到了偏厅那,然后打开了门,然后等自家先生走了进去后,刘嫂再次将门关上……
偏厅内并没有开灯,但是却有月光洒了进来,银亮的一片。温隽凉顺着月光亦是看见了那缩在角落里的人,他将偏厅里的灯打开,随即又将手里的食物放在了桌上后,然后朝着许夏木所在的角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