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铭接着道:“反正这里也没别人,我就跟你点评一下,秦明娘子大气明艳,徐宁娘子温柔贤淑,孙立娘子娇俏可人。你看这些好女人都嫁给了什么人?朝廷军官!这还不是最好的证据么,而你呢,连个唱曲的都嫌弃你。”
史进一颗心受到了刺激,仿佛碎成了许多块,怔怔的看着孙小五。
军师,你说话也太伤人了吧。
高铭叹道:“你年纪不小,也该认清这个世界了。”
史进觉得高铭和他年纪差不多,有些许不服气,“那么军师看看清了吗?”
“我啊,看得很清楚,所以我发誓终身不娶。就算我想娶妻,谁肯跟我?难道像周通那样强抢民女吗?我可做不来。再说了,我不想让我的老婆孩子跟我每日担惊受怕,处于被剿灭的恐慌中。我啊,现在就是有一天过一天吧。”
史进看着孙小五,眼神流露出不想屈服命运的抗争,“可是……”
“不要可是了,估计我的未来就像吴用那样,而你……不要像李逵、刘唐那样最很好了。”
高铭道:“我能想象,等十几年后,梁山应该遍地是孤身的遭老头子。”
这两位孤家寡人,李逵还好点,有个好母亲,刘唐那是整一个江湖人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整天没愁事,一枚纯粹的好汉。
说完,又到了高铭觉得可以留白给史进思考的时间了,他就起身,朝史进投去一个无奈的笑容,然后背影落寞的转身走了。
这波毒鸡汤威力不小,应该够史进消化一阵的。
史进看着孙小五的背影,嘴里的肉串忽然觉得没什么味道了。
难道自己真的一辈子都这样,活成李逵、刘唐那样?
而梁山好汉们,现在一个个身强力壮,等到十几、二十年后,年纪稍大一点的都老了,刀拿不动,肉吃不动了,可不就像孙小五说的,遍地都是糟老头子么。
那也太可怕了!
史进第一次觉得未来不是很乐观,也是第一次考虑到了未来两个字。
往自己住处回的路上,迎头碰上了鲁智深,两人都一改往日的逍遥乐和,吃惊对方的沉默黯然。
两人不约而同的问对方,“你这是怎么了?”
然后几乎异口同声的道:“我刚跟孙军师聊过……”
两人都吃了一惊,马上找了个地方深刻交流了一下刚才跟军师的谈话
鲁智深沉声道:“你要跟李瑞兰好,就得给人家一个稳定的生活,没有女人喜欢过居无定所的日子。”
史进也道:“哥哥,你也是,如果能重新回到小种经略帐下做提辖就好了。”
史进当初去渭州找自己的师父王进,第一次遇到鲁智深,那个时候他还叫鲁达,是小种经略帐下提辖,但却是老种经略的心腹人,正因为十分信任,才派给自己儿子当差,却不想三拳打死了镇关西,逃走在江湖上。
虽然鲁智深一直没说,但史进知道,他何尝不想重新回老种经略那里做回鲁达。
两人各有思量,心里都想,孙军师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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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铭先把容易劝说的鲁智深和史进劝说了一番,至于硬骨头的武松,留到最后再啃。
他说得口干舌燥,一回到住处,见花荣坐在桌前擦拭兵器,旁边放着一碗茶,并没有冒热气,看样子已经凉了,他就直接端起来,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将半碗茶都喝净了,然后道:“渴死我了,嗓子都冒烟了。”
花荣擦兵器的动作僵硬的停下,直勾勾的盯着茶盏,然后再紧张的看高铭。
高铭见花荣这表情,狐疑的道:“怎么了,这茶有什么问题吗?难道很珍贵?”
花荣摇头,“不珍贵,就是看你喝得这么急,我吓了一跳。”
他拼命的回想,他喝茶的时候,用的是杯沿的哪个位置,与刚才高铭所接触的,是不是一个地方。
究竟是不是呢?
高铭坐到他旁边,趴到桌子上,筋疲力尽的想,刚才连续给鲁智深和史进洒了两大碗配方各异的鸡汤,真是累得慌。
不知道他俩喝的怎么样,合不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