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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姚恕道：&ldo;原来是千牛卫孟将军。还有谁在里面呢？&rdo;朝四号阁子中望了一眼，慢悠悠地道：&ldo;本官来为各位正式介绍，这位是千牛卫上将军孟玄珏孟将军，他身后这位是检校太尉孟玄喆孟太尉，是孟将军的兄长，也是当代有名的书法大家。这位是……不好意思，这位倒是面生的紧。&rdo;那人便自报了姓名：&ldo;在下布衣向敏中。&rdo;

众人目光一齐集中孟太尉和孟将军身上。这二人是年纪轻轻，均不到三十岁，却官居高位，肯定是世袭的爵位。又或者跟折御卿一样，有着什么特别的背景，是朝廷需要笼络的人物。

正困惑间，又听见姚恕道：&ldo;忘了说一句，孟太尉和孟将军正是故秦国公之子。&rdo;

秦国公就是十年前已经暴毙的后蜀国主孟昶。众人一听，这才恍然明白姚恕为什么是那副奇奇怪怪的口气‐‐推算起来，这西楼里面的人，没有什么人比孟氏兄弟杀死王全斌的嫌疑更大了，他们双方的阁子又正好挨着，这应该不止是巧合。

孟玄喆见大家目光灼灼，片刻不离自己兄弟，忙上前问道：&ldo;姚推官有事么？适才有人喊什么杀人凶手，到底是怎么回事？&rdo;姚恕咳嗽了声，道：&ldo;原来孟太尉还不知道，隔壁……&rdo;

程德玄忽然抢着问道：&ldo;孟太尉、孟将军，你们可知道隔壁六号阁子里是什么人？&rdo;孟玄珏冷笑道：&ldo;当然知道，不是王全斌么？&rdo;他与王全斌同朝为官，却只称呼其名字，显然敌意极盛。

程德玄道：&ldo;孟将军是早就知道，还是凑巧知道王全斌相公在隔壁？&rdo;孟玄珏道：&ldo;自打坐进阁子里，他就不停地对一个女子叫嚷说他王全斌如何能耐、如何有功，谁能听不见？&rdo;

程德玄问道：&ldo;那么三位中途有没有离开阁子？&rdo;孟玄珏坚决地道：&ldo;没有。就连楼廊外面动家伙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开门出来看热闹。&rdo;

潘阆道：&ldo;事情就发生在眼皮底下，你们却佯作不闻。这不是不合情理么？&rdo;孟玄喆忙道：&ldo;家弟本来是想要出去的，是我拦住了他。他素来爱管闲事，我怕他又卷入什么事情。&rdo;潘阆道：&ldo;哦，原来如此。很好。&rdo;

那向敏中为人敏锐，已觉察出气氛异样，上前问道：&ldo;姚推官领人到此诘问，是隔壁王全斌王相公遇害了么？&rdo;

不待旁人回答，孟玄喆先是大吃一惊，道：&ldo;什么？王全斌相公遇害了？&rdo;孟玄珏更是大惊失色道：&ldo;你们怀疑是我们兄弟杀了王全斌？&rdo;

他三人反应各自不一，未免令旁人疑忌更深。

程德玄忙道：&ldo;姚推官，烦请你领着孟太尉回咱们的阁子问话。&rdo;又道：&ldo;孟将军，劳烦你跟下官到隔壁。张咏，你在这里看着向敏中，问清楚他今晚的行踪，不准他离开，也不准他向外传递消息。&rdo;

如此安排，自然是因为四号阁子中的三人嫌疑太大，要立即分开问讯，以免他们串通口供。

那孟玄喆为人平和，倒也不再多说什么。孟玄珏却是个血气方刚的人物，闻言勃然色变，喝道：&ldo;程德玄，你不过是开封府一个不入品的小芝麻官，凭什么命令我们兄弟？你是拿我们当犯人么？&rdo;程德玄道：&ldo;嗯，这个嘛……&rdo;

潘阆忽插口道：&ldo;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你们不过是亡国之民、不祥之人，圣上为显君恩浩荡，才提拔你们在本朝做官，你们就真当自己是太尉、将军了么？&rdo;孟玄珏大怒道：&ldo;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胡说八道？&rdo;

姚恕忙道：&ldo;将军海涵，何必计较。孟太尉，人命关天，烦请你跟下官到十二号阁子去。&rdo;程德玄道：&ldo;孟将军，也请你跟随不入品的下官到隔壁交代清楚你今晚都做了些什么吧。寇准，请你跟我一道过去，将孟将军的话原原本本记下来。&rdo;寇准道：&ldo;是，乐意效劳。&rdo;

孟玄珏一张脸涨得通红，还待发作，忽见兄长朝自己摇了摇头，只得强行按捺怒气。确实如潘阆所言，他兄弟官位虽尊，却只是亡国之君之子，就连开封城也不能随意进出，别说与程德玄这等晋王眼前的红人争锋，无可奈何，只得跟着程德玄走了出去。

张咏当真仗剑守在四号阁子门前，虎视眈眈地望着向敏中，先报了自己姓名，道：&ldo;实话告诉兄台，我不是官府的人，不但不为王全斌之死难过，相反还有几分庆幸。只是他在这里被杀，不找出凶手，今晚在西楼的人都有嫌疑，大伙儿谁也走不了。所以烦请兄台自己主动些，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rdo;

向敏中点点头，道：&ldo;事关重大，敏中当然要说个清楚明白。&rdo;当即说了自己与孟氏兄弟之间的交往及当晚情形。

原来他只是开封普通的平民子弟，父亲向瑀曾出仕后汉的符离县令，后辞官在家，亲自教督爱子。一日，他去大相国寺东的荣六郎家书铺买书，结识了孟玄喆，因在文学书法上有共同的爱好，从此成为好友。

张咏忙道：&ldo;我听过荣六郎家书铺的名字，听说他家亦工亦商，既印书也卖书，质量一流。&rdo;向敏中道：&ldo;嗯，这家书铺我最爱去，他家原先只是卖纸马的，生意极好，全仗荣六郎一手凿纸钱的绝技‐‐一百张一叠的纸，一凿下去，上面九十九张都是凿好的纸钱，最底下的那张却毫无痕迹。后来他利用打纸马的闲暇刻印佛经，然后是各种常销好卖的书籍。书铺中虽是半路出家，书确实印得好，纸张也好，字样也好，比国子监印的书要漂亮许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