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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1页）

林绛道：&ldo;这句话一开始就不是谶语，只是一场有计划的争权夺利的阴谋。当时后周世宗柴荣在世，最亲信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李重进与殿前都点检张永德二人，李重进是后周太祖郭威的外甥，张永德则是郭威女婿，二人名望地位相当，不分高下。李重进属下部将为了打击张永德，有意刻下&lso;点检作天子&rso;的木牌扔在军中，果然引来柴荣猜忌，免去了张永德殿前都点检的职务。事后李重进知道后重罚了部将，主动向柴荣坦白，由此被外放为淮南节度使。赵匡胤这才得以趁机崛起，等到柴荣病死，利用地利之便先发制人，发动了陈桥兵变，建宋代周，当上了皇帝。李重进自然不服，举兵反宋。赵匡胤率大军亲征，攻破扬州，杀死了李重进全家。&rdo;他直接称呼当今大宋皇帝的名字，犯了国讳，可谓大胆之极。

高琼料来林绛不会没来由地说这么长一段故事，心念一动，问道：&ldo;你是李重进之子？&rdo;林绛道：&ldo;不错，你竟能事先猜到。&rdo;

高琼道：&ldo;扬州临近南唐，李重进起兵时，曾派人向南唐结盟求援，不过为南唐所拒。你既刻意提这么一段故事，当是与你身份有关，足以证明你知道传国玉玺的下落。&rdo;

林绛叹了口气，道：&ldo;我本姓李，名延福。家母郭氏是后周太祖一母同胞的亲姊姊，曾受太祖命专门追寻传国玉玺。太祖有言在先，只要能找到传国玉玺，就立家父为储君。事情本已有眉目，但太祖突然病重，不但立内侄柴荣为嗣，还特意将家父召至病榻前，命他向柴荣下跪，定君臣之礼。家父家母愤愤难平，就此隐瞒了传国玉玺一事。&rdo;

高琼道：&ldo;得传国玉玺者得天下，你父亲既早瞩目帝位，为何不趁早取出传国玉玺？&rdo;林绛道：&ldo;不是人人都像你想的那样‐‐为了得到帝位可以放弃一切。家父既然在太祖面前答应要对柴荣尽臣子之礼，便一定会做到。后来举兵反宋，实是因为赵匡胤谋反篡位在先，不过当时开封已经为宋军控制，取到传国玉玺并不容易。&rdo;

高琼道：&ldo;这么说，传国玉玺是在开封城中了？&rdo;林绛道：&ldo;当然。不然契丹人为何冒险押我来这里？&rdo;

高琼见他连月来备受酷刑折磨，遍体鳞伤，形容极其憔悴，不禁大起惺惺相惜之心，正色道：&ldo;林兄，你我虽非同路，可高某十分敬佩你是条好汉。望你一定要挺住，不要将传国玉玺交给契丹人。&rdo;

林绛笑道：&ldo;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不是契丹人了？&rdo;高琼道：&ldo;我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他们都已经知道。&rdo;

林绛道：&ldo;嗯，你放心，任他们怎么拷打我，我都不会说出传国玉玺的下落。&rdo;他身上本有重伤，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早累了疲惫不堪，当即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地牢里面没有窗户，牢门上虽有一扇小窗，却也不见丝毫日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牢门忽然打开，闯进来两名蒙面黑衣人，往林绛套了一个黑布套，将他架了出去。过了大半个时辰，他才被重新送了回来，双眼翻白，全身湿透，被扔在地上后动也不能动，只大口喘着粗气，口鼻中不断有清水流出。

高琼忙过去扶他坐好，问道：&ldo;他们又用刑拷打你了？&rdo;隔了好半晌，林绛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ldo;不必惊讶，这是我每日都要经历的刑讯，习惯了就好了。我每被带出去一次，就表示又是新的一天了。&rdo;

高琼见他气息微弱，便扶他躺好，将头枕在自己膝盖上。心道：&ldo;林绛不肯说出传国玉玺下落，自是因为关系重大。然而他被囚多日，想来已经经历了无数酷刑，他也可以说得上是条硬汉，这些契丹人明知折磨他并无用处，还是不得不为之。可他们明明是想知道我幕后的主使，试想挖地道劫狱风险和等之大，可见他们势在必得，可为何反而对我手下留情，并不用刑拷问？&rdo;一时难以想通究竟。

林绛积蓄了一些气力，勉强坐起来，道：&ldo;多谢。高兄，你我今日同狱，也算有缘。我自知无法活着离开这里，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如果你将来能够活着出去，烦请你带个口信给我的家人。&rdo;

高琼心道：&ldo;这些契丹人挖地道将我救出，费尽心机，必有大图。而今我知道了北汉使者和传国玉玺的秘密，他们又岂能容我活着离开？&rdo;见林绛目光中流露出热切的恳盼，实在难以拒绝，便点头道：&ldo;好。&rdo;林绛道：&ldo;我养父在南唐为大将，他膝下无子，承蒙他待我如亲子，请你……&rdo;

高琼失声道：&ldo;莫非你养父是林虎子林仁肇？&rdo;林绛道：&ldo;不错，他是南唐第一名将，难怪你立即就能猜到。&rdo;

高琼冷冷道：&ldo;我不仅能猜到，还认得你养父。&rdo;林绛道：&ldo;什么？你认得我养父？莫非你竟是南唐人？&rdo;高琼别转头不答，胸口剧烈起伏，显是激动不已。

林绛心下焦急，又追问道：&ldo;莫非你是南唐派来的刺客，意图挑拨北汉和大宋的关系，令他们无法媾和？&rdo;

高琼一听&ldo;刺客&rdo;二字，再也无法忍耐，挺身扑上前去，双手扼住林绛咽喉，道：&ldo;想不到老天爷竟然将杀祖仇人之子送到我面前。你不要怪我，这是天意。&rdo;林绛使劲挣扎，却被高琼占了先机，总不挣不开，结结巴巴地道：&ldo;你……你不能……杀我……不然……大秘密……传国玉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