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威急忙问道:“怎么又闯祸了吗?是不是在宫里进学闯的祸?本来我还想问你呢,可见你一直恍恍惚惚的,也就没问。”
清宁眼睛眨了眨,心说那事怎么跟丈夫说?李静姝毕竟是个小姑娘,两个孩子虽然睡到了一个床上,好在没有更进一步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丑事来,若是自己说了出来,那未免有点不齿。那事情现在看来,只有自己和他们两个孩子知道,便是金樱和苏叶都不清楚,还是……不能往外说啊,哪怕是对自己丈夫……,想到这里便摇摇头道:“不是宫里,是……是……平哥儿今天的作业还没完成……”
郭威这才稍微放心:“哎……毕竟还是个小孩子,一时半会儿的有个差池,也不必太过苛求了。你明天还要送儿子进宫去吗?要是还去的话,那就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明天多教教他。别说你,我也一样啊!就是在公房里做事,总觉得神思恍惚,而且那心里也总是心不在焉的。儿子这一进宫……确实闹得咱们俩这心里都有点不踏实了,生怕他说错话做错事,闯了什么祸吃了什么亏……”
清宁应了一声,这才慢慢躺下来,心说过了今天……明天一大早的又得送他进宫,那就没法再揪着那事收拾他了啊!唉……一天不收拾收拾这不听话的小儿子,这老娘心里就跟七八个小猫在抓似的,那么难受;一天不揍他,这身上筋骨似乎都没能舒展开,好像都有点僵了似的……
皇城之内,崇福殿中,灯火通明。石敬瑭仍然没有歇息,正在看着什么。旁边侍立着应诚,正笼着双手,微微低着头,恭恭敬敬等候着皇帝的问话。
石敬瑭看完了手中的记录,皱眉问道:“那孩子……真的有什么护体仙法加持?”
应诚答道:“臣只是旁观,亦不能究知其底细原委。不过听当时他元神出壳,与解真人的对话,应该是有。解真人使出了全身解数,也对其无可奈何,最后竟然吐血昏迷,剑落伤己,可见那孩子的话……应该是真的。”
石敬瑭不禁叹息一声:“唉……要真是如此……这倒麻烦了……”沉思一会儿,又轻轻说道,“这上哪里再找个法力强大的法师,能悄然问出他的底细呢?”
应诚一怔,眼睛眨了眨道:“陛下,难道就不能……直接问他?”
石敬瑭苦笑着摇摇头道:“你直接问他,他要是一推六二五、一问三不知的话……那又该如何?”看了一眼应诚,挥了挥手,“唉,这些事……你是不懂的!郭文仲……是朕之肱骨之臣,十几近二十年来,对朕是忠心耿耿,跟随朕鞍前马后的立下无数功勋,还曾在战场上救过朕;便是现在……别看他官职低微,只是个四品的枢密院院判,但比起某些宰相那也是不差什么的,就是资望稍低了些,不然朕亦会更加倚重他的!现在他身边只有这一个血脉,这样的臣子,朕……不能伤了他的心啊!”
应诚急忙道:“臣是愚钝,看不出这些的。陛下仁义,郭威当更能体会天心,效忠陛下!”见石敬瑭只是摆手,并不搭话,心里也为主子着急,想了又想,上前一步,凑近了悄声说道:“陛下,臣听说大相国寺新来了位佛法圆融、颇有神通的法师,陛下何不让那位法师过来一试?”
石敬瑭闻言抬起头来,看了看应诚问道:“那位法师……会什么神通?”
应诚小声答道:“臣只听说那位圆融法师精通佛法,能勾通三界,察别人之不能察之情,明别人之不明之事,辩旁人不能辩之理。”
石敬瑭一听,顿时便来了兴趣,想了一下,便对应诚吩咐道:“既然那位法师有大神通大法力,那明天一早,你就去请,将事情跟他说明,看他有没有把握。千万不要再弄成解真人那样。”
他祖上是沙陀人,和所有的胡人一样,对于佛祖的信奉都是要比对于道祖更为虔诚的;便是如今经过了不知多少代的汉化,早就成了汉人了,但对于先祖的信仰仍然要大于对道祖的崇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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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诚躬身应承下来,随后朝外看看,小声劝道:“陛下,夜色已深,陛下还是早些安歇了吧?”见石敬瑭一动不动,陷入沉思,便又悄声问道,“陛下……是不是召哪位妃嫔来服侍陛下?”
石敬瑭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摇摇头站了起来,吩咐道:“去武婕妤那里!”
应诚一怔,没有立即回话。石敬瑭皱眉问道:“怎么了?”
应诚笑道:“臣想着武婕妤或许安歇了,陛下去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石敬瑭瞥了他一眼,叹息一声:“应诚,你跟了朕也有五六年了吧?”
应诚一惊,刹那间便冒出一头的冷汗来,急忙答道:“是!臣是蒙陛下圣恩才得以位处今之高位,时时刻刻都想着怎么效忠陛下,不敢另有他想!”
石敬瑭摆了摆手,并未在意:“武婕妤为朕吃了许多苦,朕不能给予她更多恩宠,已是有愧;你……以后就不要再为此多说什么了!”
应诚这才心神略定,恭恭敬敬地答道:“是是!陛下纶音,臣一定谨记在心,决不敢忘怀!”
石敬瑭便朝殿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朕就是知道你素来忠诚勤谨,所以才把这身边的事交给你来打理!你以前也素来知道轻重,今天是怎么了?”想了想回头问道,“莫非……是被那解真人之事给吓住了?”
应诚见皇帝主动把话题岔开,心里更加轻松,便答道:“是啊!臣怎么也不敢相信……那孩子……那孩子的元神竟然能堪破解真人的前世,也不知是真是假。”
石敬瑭摇摇头道:“朕如今也算是见识过诸多世面了,这世上千奇百怪、各种各样的人都见过,却不曾真的见过有记得前世的。便是有前世又能如何?今世为人,那便是人不是妖!何况……解真人也算是为朕出力,虽然功亏一篑,但为朕效力朕是不会亏待的。让太医署好生医治,尽量恢复……若是伤处无法恢复,那……那便多给些赏赐吧。”
应诚答道:“是!陛下明察秋毫,便是那解真人也唯有感恩戴德的了!”
两人说着话,来到殿外,应诚招来肩舆,扶着石敬瑭坐上,见夜色微凉,又急忙命人去取了毯子来,体贴入微地给石敬瑭盖上,随后便命起舆,朝那位才进宫不久的婕妤武丽云的宫中赶去。
郭府之内,清宁心里有事,这一夜也没能睡好,一大早的就起了床,随便洗漱一下,就匆匆忙忙地朝薛平平住的小院赶了过去。至于郭威,他这些天来要上早朝,早就已经起身出府了。
清宁带着两个丫环,一走进那小院院门,便见薛平平正站院子中间,练着那太极拳,心里顿时便放松了,眼睛一扫,却未看见那俩服侍他的丫头和李静姝,不禁又皱眉问道:“你那俩丫头呢?还有……静姝……怎么没见她们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