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明知故问:“这大理寺卿……”
贾敬的头都快埋进脖子里了:“只怕就是来说这件事的。”
圣人制止了想要开口的太子:“那你准备怎么办?把那夏氏推出去?”
“万万不可!”
贾敬坚决地说,“那夏氏的亡夫与臣乃是同一个祖父,如今堂兄亡故,只留下刚满周岁的幼子,臣是在是不忍心小侄子没了爹再没了娘。”
圣人暗暗点头:这才是人之常情,贾敬倒不是个冷心冷肺的。
只面上,圣人却是皱眉:“照你这么说,此是要朕不了了之了?”
贾敬重重磕下头去:“臣断不敢有辱圣人令名。臣乃一族之长,约束族人本就是臣分内之事。族中出了这等不肖之事,本就是臣失职。但有责罚,臣也愿一力承担,只是恳求圣人从轻发落。”
圣人似乎是被他给气笑了:“从轻发落?亏你说的出口。满朝文武哪一个犯了事儿,不是求着朕从严处置的?”
贾敬老实地很:“臣之所以赶着进宫面圣,为的就是替自己求情的。在圣人面前,臣不敢有半句虚言。”
这回,圣人是真笑了:“好,你既然说了实话,朕就依了你了。唔,就当是奖励你的不虚言吧。”
一旁的太子长长出了口气。
圣人笑道:“你倒是替他操心。”
太子瞪了贾敬一眼,嫌弃道:“枉他读了那么多兵书,连以退为进都不懂!”
贾敬却是不服:“兵书是用来对付敌人的,圣人乃是臣的君主,臣自认没有大本事,老实听话还是会的。”
圣人叹道:“老实听话就很难得了。”
他说完,又拍了拍太子的肩膀,“你还是太年轻,不经事儿。不知道这个世上老实听话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太子深以为然,但面上却是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问道:“那父皇准备怎么处置他?”
这才是他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圣人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对戴权道:“你去看看,陈柯可有带着什么东西来?若是有,就拿过来。”
陈柯,就是现任的大理寺卿。
“是。”戴权弯腰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不多时,他就捧着一叠账簿走了进来,“圣人,陈大人说,这是证物。”
圣人道:“给贾敬瞧瞧。”
“多谢圣人。”贾敬接过账本,迅速翻了一遍,松了一口气,忿忿道,“算他们还有点儿良心!”
那账簿上记得明确,收的是三分利。
看来,夏氏所言的“不敢逼出人命”,并不是为了保命编出的虚言。
圣人心里也有数了,便道:“宣陈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