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个问题依旧在朱见泽脑中绕来绕去。
朱祐樘派来的随从提醒他,皇子殿下的轿子到了。
他远远见到朱祐樘下了轿子,回了回神,快步迎了过去。
这是叔侄第一次相见,外人看来却如同期盼多年又重逢的亲人一般。
朱祐樘单膝跪拜给叔叔行礼,一口一个六叔。
朱见泽连忙把他扶起来,俯下身子,亲手帮他掸去膝盖上的尘土。
两人有说有笑的沿着小路向后面禅院走去。
因藩王在此暂住,后殿并无游人僧侣,绿荫照水,曲径通幽。
两人信步走在石板路上,朱祐樘随口问:“六叔就藩汝宁已经两年了,还习惯吗?”
朱见泽刚想开口抱怨,汝宁崇王府修建了已经三年,尚未完工,住着实在是别扭。
这时长史王珙清在一旁轻咳一声,他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不简单,回答说:“不瞒侄儿说,汝宁府风景秀丽,有兴福寺,天中山,那都是天下一等一的美景啊!只不过,崇王府还在建着,住着着实紧凑了些,我正准备见到皇兄和太后时,请求朝廷再拨些钱来着。心里头还拿不定主意,正好听听侄儿的想法。”
朱祐樘哈哈一笑说:“侄儿觉得王府那是皇子的排场。别人不敢说,您是父皇的亲弟弟,侄儿的亲叔叔,别人要钱不准,您要钱还能不准吗?这件事该提,六叔要是觉得张不开口,侄儿就替六叔说。”
朱见泽喜上眉梢,对朱祐樘说:“那六叔就拜托大侄子了,咱们一言为定。”
朱祐樘却面色凄然地说:“只是父皇病了,朝廷又在和北虏打仗,这钱的事儿恐怕要等到明年了。”
朱见泽连忙说:“这个不着急,只要有侄儿这句话,六叔就放心了。”
刚说完就听王珙清又轻咳一声。
朱见泽不解其意,不自觉地回头瞧了他一眼,只见他瞬间低下了头。
朱祐樘笑了笑,回头问:“这位先生莫非感染风寒?听着总是咳嗽。”
王珙清连忙跪下行礼说:“殿下赎罪,臣刚到北方,有些不适应。”
朱祐樘说:“那不妨事,明日我派人过来给先生瞧瞧。”
王珙清连忙答谢,说:“殿下厚意,臣感恩在心,只是太后召见甚急,臣恐怕还要陪崇王殿下进京。”
朱祐樘点点头,又问朱见泽:“六叔,你明日就走吗?这些日子侄儿在保定府安抚流民,拿了几个贪官,准备杀之以儆效尤,六叔若不着急,不妨等侄儿处理完这件事,一同进京。”
朱见泽摆摆手说:“杀人就算了,我见不得血,到时候你回京,我给你摆宴接风。”
朱祐樘痛快地答应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朱祐樘以公务为由,离开了。
朱见泽和王珙清送他到路口,见朱祐樘一行人走远,王珙清擦了一把汗说:“殿下这下安全了。”
朱见泽不解,问:“你说什么?”
王珙清问:“这皇子来的时候有几人?”
朱见泽说:“没数,大概十几个吧。”
王珙清又问:“走的时候呢?”
朱见泽这才发现,朱祐樘走的时候随从多了许多,大概有三十几人。他想到多出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吓出一身冷汗。
一直困扰他的那个问题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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