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袭清影立在了我的面前,在这个压抑的环境里莫名让人心头一亮。
我的手微微颤抖,从巴沃的衣摆上顺势滑落,一下子没了支撑,我慌张地拳起手,不敢抬头。
只听得巴沃道:“公子。”
那个人好像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这人怕与我有些渊源,我想把他带到我的帐中问一问话,不知道护军可否同意?”
在他开口的一瞬间,我的心骤然提起又骤然坠落,这不是哥哥!
哥哥的声音好听的很,他时常唱歌谣于我听,我对他的声音再熟悉不过,可现下这个声音嘶哑阴沉,万不是记忆里的声音。此时的疑惑代替了慌张,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顿时愣在原地。
他的左半张脸已经扭曲变形,仿佛是一块面饼被蹂躏得不成样子,让人不忍再看,另一侧脸虽然完好,但放到一起却更加徒增怪异。
大周民间曾形容哥哥“引颈而唱,杜鹃啼血,冁然而笑,天地失色。”“王母欲开宴,天神度结识。”
我张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巴沃的声音传来:“公子若想带他走,请便,只是这小子,语出狂妄,一口一个。。”
“我知道了。”青衣长衫的那人淡淡打断了他。
听到他的声音,看着他的面容我又是一个激灵。
他缓缓俯下身来,动作舒缓,注视着我,我的目光被他牵扯着,一遍遍问自己是他吗?
他说:“小兄弟,随我来吧。”
目光柔和,淡然而笑,可我分明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微颤与询问。
我被他的人架着出了巴沃的营帐,他不时回头看向我,眼中竟流露出焦虑。
待进入他的营帐,他亲手扶住我,将我扶到座上,似乎早有医师在此守候,待我落座,便急上前替我查看身体。
我直直看着他,他冲我点点头,示意我先配合医师诊治。
我忘了医师问了什么,也忘了自己答了什么,只记得待医师开了药方走后,营帐中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我们俩谁都没说话,看着彼此,十几年的时光一下子涌了上来。
“大哥大哥,带我出去玩吧!”
“大哥大哥!晚膳前父王要考我东华论。”
“大哥,你若有了嫂子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姬慕璃!你竟然点头!你果然有了嫂子就不要我了!”
“大哥,你说什么孤雁?大哥怎么会是孤雁呢?我是小雁,大哥二哥是大雁,我们三兄妹在一起不分离!”
“小妹,背完书之前不可以出去玩。”
“现下知道后悔了?没关系,有大哥在,父王难不住你。”
“你这丫头又在想什么,我的小妹永远是我的小妹,是我爱护一辈子的妹妹。”
时光缓缓在流动,我们看着彼此,同时开口。
“小妹!”
“哥哥!”
有时候,血缘这个东西真的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