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发在洗澡后还来不及吹干,分着发路,梳西式头,自己看到沙发便爬上去坐下,瞪着我。
我耸耸肩,问他:&ot;我有冰淇淋,你要吃什么冰淇淋?&ot;
他看看他母亲,有点犹疑。
&ot;要不要到冰箱来看看?&ot;我虚心地请教他。
他想很久,同他母亲咬耳朵,永超说:&ot;他等一会儿才要。&ot;
我觉得他太有趣太可爱,把身子趋向前去,想把他看得更清楚一点。
他觉得难为情了,忽然扑进他母亲的怀抱去,伏在那里不动。
永超微笑问:&ot;怎么样?&ot;我竖起拇指,&ot;了不起&ot;赞美是衷心的。
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人们急着要孩子,真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小动物。
我想我的心意在脸上露出来,很渴望小孩对我也表示亲密。
永超看在眼内,有点意外。
其实我一直喜欢孩子,不过生他们出来,又是另外一件事。今日却犹疑了,一定是值得的吧,否则精刮的大人怎么肯作出牺牲?
永超一只手搭在儿子的小肩膀上,此刻看上去,完全是一个可爱的小母亲,同头戴钢盔,在厂中发号施令的她判若两人。
女人真值得羡慕,一生可以串演这么多角色。
小孩隔数分钟愉偷看我一眼,双眼圆滚滚,乌珠特别大,桂圆核一般,亮得如蒙着层泪液,这种眼睛,像是可以看穿成年人龌龊的脑筋,我觉得羞愧。
有他在我与永超当中,我们的距离又加深。
我问:&ot;他就是你说的&039;朋友&039;?&ot;
&ot;看样子你已认识他。&ot;
我只得说:&ot;我见过他父亲。&ot;
永超有点不满,&ot;你们男人。…&ot;
我忍不住说:&ot;是他来找我的……不过他也有苦衷。&ot;
&ot;男人的苦衷特别多,&ot;她表示不满,&ot;怎么可以到处扬。&ot;
我看看小孩,他似乎每句话都听得懂,只得维持沉默。孩子是要尊重的,这个道理谁都明白,但实践起来很不容易。
忽然永超说:&ot;他现在要吃冰激淋了。&ot;
我到厨房取出给他。
永超说:&ot;他要粉红色的。&ot;
&ot;我没有糙莓。&ot;
&ot;有香糙么,小孩不习惯绿色加咖啡点点的冰激淋。&ot;
就此一招,我就发觉带孩子并不比装设硼轮盘更容易。
我把一盆香糙搁他面前。
永超又说:&ot;他要球状的。你舀得没技巧,让我来。&ot;
我生气。也不见他开口说话,在母亲身上磨几磨,就下了圣旨,这样那样,叫人服侍得他十全十美,小子,这世界迟早会叫你失望,没有人会宠你一生一世。
我瞪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