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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第1页）

硕塞嘴边含笑，点头道，&ldo;皇太极，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rdo;

皇太极放开海兰珠，蹲在硕塞身边，低声问道，&ldo;你还有什么说的？为了你父亲林丹汗吗？&rdo;

&ldo;我父汗可是有许多的大福晋、福晋，咳咳，咳咳咳……&rdo;硕塞口中咳血，牵动了胸前的伤口，匕首并不是正中心窝，硕塞的身体底子很好，也有放不上的心事，才能在最后时刻说出这些话来，抓住皇太极的胳膊，人死之前格外的敏锐，兴许会见到将来发生的事情。

林丹汗以皇太极为终生大敌，自然各种消息知道的清楚，硕塞也从来没有忽略过皇太极的能力，在这次会盟时又同他亲自较量过，兴许自己的父亲成就不了当初成吉思汗一统糙原，恢复大元江山的霸业，低笑道，&ldo;阿爸兴许争不过你，以我们蒙古的规矩，阿爸的妻子们都是有嫁妆财产的，皇太极，我真想看看你会如何做，囔囔大福晋的容貌并不比哈日珠拉差。&rdo;

&ldo;还有我的妻子们，她们之中也有一人来自科尔沁，性格温婉柔顺，同哈日珠拉不同。&rdo;硕塞本来打算说点父亲的事情，可最终无法出口，蒙古男儿败了就是败了，永远也学不会跪地求饶，硕塞的目光越过皇太极，落在了海兰珠身上，鼓足最后的力气高喊，&ldo;哈日珠拉，你不用内疚，我的肩膀废了，再也上不了疆场，给我我唱一首歌送行吧，当初听说你一舞动天，不止得到长生天的恩泽，还获得皇太极的钟情，我见不到你的舞姿，给我‐‐&rdo;

硕塞的声音低沉，瞳孔有些涣散，低沉雄厚仿若男儿的歌声在敖包之地响起，&ldo;从天而降的你落在我的马背上，如玉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一丝浅笑让我心发烫，你头也不回的你，展开你一双翅膀，寻觅着方向，方向在前方，一声叹息将我一生点亮，你在那万人中央感受那万丈荣光，看不见你的眼睛，是否会藏着泪光，若没有那种力量，想忘也总不能忘，只等到漆黑夜晚，梦一回那曾经心爱的姑娘。&rdo;

海兰珠觉得只有这首歌适合硕塞，高亢嘹亮的声音虽然难掩女声的尖细，也没有伴奏，但在此情此景之下，格外的动人，就是天籁之音。

硕塞最后望了一眼落日余晖下了海兰珠，缓缓的阖上眼睛，梦一回那曾经心爱的姑娘，伴着这首歌，他的生命在敖包之地走到了尽头，留下了诸多的传说，也就是从那一刻起，蒙古青年男女定情必来敖包。

第二百三十二章遗愿达成

在场的所有蒙古人都单膝跪地，用蒙古特有的仪式送硕塞的英灵，在那一刻，没有人再记得抢海兰珠是不是硕塞的主意，听着海兰珠悲壮的歌声，记着硕塞一生的英勇，吴克善低声咛道：&ldo;硕塞，真英雄也。&rdo;

为了能更好的唱这首歌，海兰珠将声音放得很低很沙哑，嗓子很疼很疼，刚刚的凶险又耗费了她太多的精力，海兰珠身子微晃，皇太极最后看了硕塞一眼，起身扶着海兰珠，低声道：&ldo;回去吧，你也累了。&rdo;

&ldo;拿鞭子来。&rdo;海兰珠突然推开皇太极，目光如同鹰一般的锐利，沙哑的嗓音语气更重，&ldo;拿鞭子来。&rdo;

&ldo;大妃。&rdo;随从心一颤，不自觉得将鞭子递上，海兰珠攥紧鞭子，高高的扬起抽打在跪在地上目光呆滞的巴贝尔身上，低喝道&ldo;这是为硕塞抽的，是为了他‐‐&rdo;

海兰珠甩开鞭子，她从来不会因为心情不好就拿旁人出气，也很少甩鞭子，可若真是下起手来，海兰珠的鞭法还是不错的，下手是又准又狠，专挑人最脆弱的地方，一会儿巴贝尔就被抽得皮开肉绽，道道的血痕触目惊心，若是放在别处，一定会有人说海兰珠以势压人，同情被抽之人，可在此时，旁人恨不得直接抽死巴贝尔算了。

&ldo;我告诉你，硕塞‐‐硕塞‐‐&rdo;抽人也是个体力活，海兰珠一会就额头冒汗，硕塞已经死了，为了不让林丹汗担着污名，海兰珠讲不出来任何话，心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憋得难受，最后重重的一鞭子抽在巴贝尔的脸上，喘气道：&ldo;这是你欠硕塞的，你欠我的，巴贝尔，你毁了蒙古糙原响当当的英雄，你就是蒙古人的罪人。&rdo;

海兰珠扔掉鞭子，头晕眼花，皇太极一把抱住海兰珠，动动嘴唇，终究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哪怕他再有自信，也知道硕塞在海兰珠的心中留下了一道痕迹，硕塞死了海兰珠也会记得他。

&ldo;我们回科尔沁好不好？&rdo;海兰珠靠在他的胸前，泪珠滚过脸颊，她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停留，仿佛硕塞的英灵还未曾散去，硕塞她终究是最对不起的人，以她的自私，又怎么配拥有那么纯真的感情？硕塞，你终究是高看了海兰珠。

乌黑的骏马跑到了已经死去的主人身边，低头用马头蹭着硕塞冰冷的手，仿佛在召唤主人，海兰珠更是难受，喃喃的唤道：&ldo;乌锥，你可愿同我走？&rdo;

通灵的骏马望了海兰珠一眼，长啸一声，应该是拒绝了海兰珠，张嘴咬住硕塞的衣袖，拼命的拽着，海兰珠死死的咬着嘴唇，但见到乌锥眼角的血泪时，忍不住开口，&ldo;它是要驼自己的主人回察哈尔，回硕塞出生的地方，你们帮它一把。&rdo;

硕塞的随从止住眼泪，将遗体放在了乌锥的背上，向海兰珠点头，&ldo;多谢哈日珠拉格格，谢谢您成全王子最后的愿望。&rdo;

随从随即抽出钢刀，向满身伤痕的巴贝尔走去，双目滴血，&ldo;巴贝尔，你该死，硕塞王子，属下为您报仇。&rdo;

&ldo;停下，停下。&rdo;海兰珠此时发话，随从停手回头望去，海兰珠眼底划过迟疑，瞥了一眼皇太极，下定决心说道：&ldo;他还是留给‐‐林丹汗处置吧。&rdo;

皇太极攥紧海兰珠的胳膊，微不可见的点头，下令道：&ldo;让他们离去。&rdo;随着这声命令，围在当场的正白旗撇开通路，硕塞的随从带着他的尸首和巴贝尔离开敖包。

&ldo;皇太极，我真的很任性，可是无法不顾硕塞的遗愿，对不起。&rdo;海兰珠站在皇太极面前，低垂着眼帘，她怎么会不知道皇太极的打算，若是杀了巴贝尔，到时怎么说还不是掌控在皇太极手中？那样硕塞就白白的死了。

&ldo;你真是让我心疼的女子。&rdo;皇太极看着情绪低落的海兰珠，叹了一口气，&ldo;你就不怕我争不过林丹汗吗？&rdo;

&ldo;你会输吗？&rdo;海兰珠抬头望进皇太极的眼底，轻声说道&ldo;林丹汗不过资格做你的对手吧，皇太极，我愿意看到你堂堂正正的取胜，糙原上的人尊重英雄。&rdo;

&ldo;我不会输。&rdo;皇太极手指点在了海兰珠的眉间，随即弯腰抱起她，转身向自己的骏马走去，将海兰珠放在马鞍上，利落的上马，扣紧她的腰肢，&ldo;坐稳，我们回科尔沁见儿子，等回盛京，我送你一匹汗血宝马。&rdo;

&ldo;驾，驾。&rdo;皇太极带着正白旗呼啸而去，留下了众人面面相视，每个人都会记得今日发生的一切，记得敖包，记得海兰珠的临危不乱，记得硕塞的痴情不改。海兰珠的那首歌，深深的印在了他们的心中，虽然是情歌，可却是豪迈悲壮，甚至略带有几许的无望，这首从未听闻过的曲子如此的适合这片糙原，适合硕塞。

&ldo;赛桑贝勒，我们服了，心服口服，你不止有英勇多智的儿子，哈日珠拉更是我们糙原上的明珠，就是糙原上第一美人。&rdo;

众人围着赛桑感叹着，以前讨好赛桑是由于海兰珠是大金的汗妃，而海兰珠和吴克善却只凭着自身的光彩引人瞩目，这双儿女不仅是科尔沁的骄傲，更是糙原上最杰出的儿女，私下打探赛桑是如何教育出来的？他们也想学一学呢。

&ldo;多尔衮，你怎么样？&rdo;布木布泰扶着苏沫儿，担忧的看着他肩头的伤处，眼里转动着泪光，低泣&ldo;我真怕失去你，都是我‐‐提起敖包来，要不然你也不会受伤。&rdo;

多尔衮愣愣的看着同乘一骑远去的皇太极和海兰珠，久久不曾收回目光来，耳边的歌声仿佛没有停下过，自然错过了布木布泰的这场表白，&ldo;如玉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一声叹息将我一声点亮‐‐梦一回那曾经心爱的姑娘。&rdo;

多尔衮朗声大笑，&ldo;哈哈哈，哈哈哈。&rdo;笑出了眼泪，可是脸上却带着苦涩，重重的叹气，&ldo;阿玛，我终于明白了，全都明白了‐‐心爱的姑娘‐‐得到失去‐‐都明白了。&rdo;

&ldo;多尔衮，你伤到哪了？让我看看。&rdo;小玉儿小跑过来，挤开布木布泰，抓住多尔衮的肩膀高声问道：&ldo;刚刚我看见你在流血，重不重？&rdo;

&ldo;没事，我没事。&rdo;多尔衮见着难掩焦急、牵肠挂肚的小玉儿，心中微动，她的热情执着多尔衮是能感受得到的，用没受伤的胳膊揽住小玉儿的肩头，向旁边黯然神伤、关切的布木布泰点点头，费力的抓住她的手腕，多尔衮望向海兰珠离去的方向，解脱任命的说道：&ldo;我们就这么过吧，我会好好的待你们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