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两千?”
那业务员点了点他的车头:“这车原价也就三万,两千恐怕我还得跟我们业务经理解释半天。”
“不……不能再多点么?”
“你看你这车的折旧,”那业务员叹了口气,“这样吧,你要觉得我们出价太低,要么,你就直接把车开走,要么你报个价,我帮你挂着,但有没有人要,或者要挂多少时间,我没法向你保证。”
看余鱼仍还是犹犹豫豫的,他不耐地拿着文件夹扇了扇自己,“你慢慢考虑吧,我还约了其他客户,没法一直在这耗着。”
“你等等!”余鱼叫住了对方,“两千就两千,现在就能给我么?”
“哪里那么快,要走流程,最快也得明天下午!到时候会有个签收单,签字拿钱。”
“啊?不能再快一点么?”
——明天就是周天了。
“哎唷我祖宗,你这是为难人不是,要不你去其他二手车市转转吧,估计我也伺候不了你了。”
业务员仅存不多的耐心耗尽。
“……不好意思了,就明天吧。”
余鱼看了眼那辆车,“这车就拜托给你了。”
从二手车市那里走出来,余鱼有些恍惚,他瞧了瞧天上,乌云密布的,像是快下雨了。
二手车市位于城郊,重型卡车一辆接着一辆的过,卷起了土,扬到天上,到处灰蒙蒙的,他迷茫地望着前方,发现自己竟不知道往哪里走。
脑袋重重的,他摸了一下,好像是有点发烧了,背上的伤口估计有点发炎,得尽快处理一下,他徒步走了许久,终于找到一家破败的卫生所,在里面拿了点退烧药跟消炎药。
车市的业务员没跟他说第二天具体什么时候可以过去拿钱,就让他等电话,他本来想随便找一个什么24小时的店坐一个晚上,可这里哪里有什么像样的店,他也不敢回城,生怕再跟那个人有任何的牵扯——对方会毫不留情碾压自己的。
只能咬了咬牙,花了五十块钱,找到一家破败得连招牌都模糊不清的招待所,一个大嗓门的妇女上下打量了他半天,只觉得眼前这个细皮嫩肉的俊小伙跟这儿违和极了,她疑狐地交代了几句,收了他的五十块,便将一把钥匙交给他。
打开了房门,一阵令人窒息的霉味迎面扑来,余鱼连忙开了窗,环顾了一圈,房间里设备很是简陋,八月底的天气还是燥热,房间里面没有空调,只丢了一把破烂的电风扇在角落。
余鱼将床上那些脏污不堪的床单棉被给丢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然后从行李箱拿出一张床单铺好,他再也支撑不住过度疲劳的身体,整个人趴了下去。
一整天,他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躺着,清醒的时候就混着水塞几片压缩饼干,再给自己吃几片药,然后继续昏睡过去。
他做了梦,梦里面,有一张温柔的脸:“小鱼,你怎么啦,你为什么这么伤心?”
知道这是梦的余鱼抱着对方嚎啕大哭。
他觉得自己好像睡了一个世纪那样长,等到迷迷糊糊地听到了手机铃音的时候,外面的夕阳已经是红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