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自己暴露,凤长歌不敢继续停留,她转身欲走,却见那国师身上窜出一只巨大的白虎,直直地冲着她扑过来。
凤长歌秀眉一敛,转身疾走,与那白虎辗转几个来回后,终于将其甩掉。
回到太子东宫,凤长歌便开始寻找李桢的身影,她虽为仙人却也敢作敢当,得知自己错怪李桢后,便想要亲自找他道歉。
但是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李桢的身影,这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眼,凤长歌又不能去找别人问,只好闷在书房里,等李桢自己出现。
只是一直等到天亮,都没有任何动静,百无聊赖地凤长歌便现了身性,斜靠在软塌上休息,她神情有些恍惚,一翻身子,径直从墙壁中穿了过去!
人间的这些建筑就是麻烦,凤长歌正打算滚回床榻上,一低头,却见墙壁里面,竟然有一条密道。
细微的声音从密道深处传来,听得凤长歌微微一怔。
她耳力好,稍一凝神,便听出那声音是李桢的……她翻遍了东宫都找不到的人,竟然在这里?
他在这做什么?怀揣着心中的疑惑,凤长歌显了身形,一步一步从台阶上走了下去。
越是往里,空气便越发阴冷潮湿,在台阶的尽头,有一道半掩着的门,凤长歌侧着身子凑过去一看,发现里面烟熏雾绕的,白色的帐幕挂满了房间,乍一看上去,有些渗人。
她往里又探了探身子,这才看到里面的李桢。
李桢褪去了身上明黄的太子服,换了一身白色的孝衣,脸上的面具也没带,狰狞的伤疤毫无防备地暴露在烛光下。
他跪在地上,神情悲戚。
凤长歌其实看不懂他面上的表情,然而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中,她却无端的被他影响,原本轻快的心情沉重了起来。
她一夜都没找到他,是因为他在这里跪了一夜么?
正想着,里头李桢说话了,他的声音褪去了平日的尖锐嚣张,竟显得有几分脆弱:“母亲,我好久没来看您了,是儿子不孝……”
听清李桢的话,凤长歌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他喊母亲?他的母亲不是皇后么?
凤长歌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李桢面前,放着一块排位。
无名无姓,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写。
“是儿子无能,十五年了,还要认贼做母……”李桢给那无名牌位磕完了头,又亲手点燃了檀香,插在牌位前的香炉里,做完这一切的他并没有离开,而是依偎在摆放排位的桌腿旁,细细地讲述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那样子,像极了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在跟自己的母亲诉说自己遇到的事情。
这年少轻狂的太子一旦褪去身上伪装浮躁,那深植于骨子里的骄傲锐利便透了出来,仿佛一把利剑,从前看不见他的光芒,并不是因为剑刃生锈,而是从一开始,他就在藏锋。
凤长歌猛然记起,也正是因为他骨子里这样的傲然,才让她选择了留在这里。
李桢将最近的精力都说完,提到凤长歌的时候,他微妙的沉默了一眼,脸上沉寂的表情突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