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顺着那灰屑飞来之处望去,不远处有火光闪过,透过稀薄火光,隐约之中能看见最前方的墓碑站立着三人,是二男一女。
“他们就在前面,我们过去吧!”宋老低声开口。
李桢点头,率先领头而行,长歌与宋老尾随其后。
轻缓地脚步声在这空荡的荒山骤地响起,墓碑面前的三人立即全身戒备起来,甚至其中一名中年男子的手已不自觉搭上腰间佩剑。
几人凌厉视线往声音来源方向扫去,黑暗之中,有三人的身影渐渐从夜色之下走了出来,瞧见走到最后的那人是宋老,身上那股凌厉之气才散开。
“宋老。”三人之中,那名浓妆艳抹的女子最先反应过来,她扭动着腰肢婀娜多姿地抬步走近。
这女人大约三十四岁左右,长相颇为艳丽,骨子里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媚态。
浓烈的脂粉味扑鼻而来,长歌眉头轻轻蹙了蹙。
那女子视线在长歌身上轻轻一扫,虽看不到眼前女子的脸,但也下意识的感觉到长相平淡无奇,也就未曾过多在意。
她视线落在那一袭黑袍温润如玉的少年身上,双眼骤地一亮,在他四周微微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眼,望向宋老,魅眼轻佻:“这便是我们的少主?”
“三娘,不可在少主面前无礼!”宋老对她言行举止有些不满,既而朝李桢引见道:“少主,这位是负责收集情报的‘藏春楼’女老板,春三娘。”
春三娘朝李桢盈盈行了个礼。
李桢温和颔首。
宋老又指向另一位走来较胖的中年男人道:“这位是管理宋家遗留下的钱庄、地土、丝绸、米粮等店铺的老板,谢霖。”
谢霖微微抱拳。
李桢再次温和颔首。
宋老又指向最右边的那一位身姿欣长的中年男子,道:“那位兵部尚书赵罡,想必殿下与他在朝廷中见过。”
李桢的视线随着宋老的手落在赵罡身上,赵罡正好望向李桢,四目相对,赵罡微礼了一礼,恭敬道:“殿下!”
宋楚再次颔首点头。
这赵罡虽为兵部尚书,但素来沉默寡言,不像一般官员见他就对他殷勤献媚,所以,他与他交集并不多,仅仅只限于朝廷点头之交。
此人,立于朝廷之上,从不拉党结派,想不到他竟是宋家旧部之人,怪不得曾经在朝堂之上,他曾为他说过话。
“这位是长歌姑娘。”宋老向春三娘、谢霖、赵罡介绍长歌。
见旁边有三道疑惑的视线朝她望来,长歌面上清冷,也没有多大反应,甚至连一句介绍也未说,只是从容不迫的任由其看着。
赵罡、春三娘、谢霖三人,轻轻望了一眼长歌,又收回视线,三人目光望向李桢,突地,纷纷跪地,异口同声道:“属下参见少主。”
李桢虚扶起她们,温声道:“大家快起,不必拘礼。”
三人相视一望,这才缓缓站起身。
“少主,这是近几年的账目,您请过目。”谢霖率先拿出账目递给李桢。
李桢伸手接过,他原以为自从见到傅义屋内藏着富可敌国的黄金之后,也再不会有金银能使他震惊,可是,当他翻开那帐目,仍被眼前的字数所震憾。
这里面的财富是傅义屋内的整整一倍之多,他甚至能想象到当年宋家财富是如何遍布天下,强盛到连先皇也不得不忌惮。
“少主,这是我近十年收集到的情报。”春三娘也不甘示落,从怀中掏出一本极薄的账目递给李桢。
李桢将谢霖的账目递给长歌,伸手接过春三娘所递来的账目,轻轻翻阅开来,双目骤地灼亮。
那账目所记载的事项不多,但每一条都恰到好处。
账目里面记的绝大部分都是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譬如有哪些人有什么癖好、譬如有哪些人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又譬如有哪些人被什么人胁迫做不愿意做之事,全都记录在册,一一俱全。
有了这本,足以掌握京都绝大部分朝廷重臣。
“少主,这是我这几年入朝为官拉拢的人脉,收集到的一些官员罪状及势力分布明细图!”赵罡也从怀中掏出一本账薄递给他。
李桢再次伸手接过,细细翻阅开来,低头一望,见那错综复杂的关系网,面上已是不能用震惊两字来形容。
宋老苍老年迈的声音响起:“这只是一点残部,不及当年宋家盛极之时的十分之一,可惜,宋家败落之后,那些人走的走,留了留,也就自立门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