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
言家人想象的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不是谁都卖区区一童生的面子的。
这十五户人,一听言传根和他童生儿子前来请求他们冒雨去地里割麦穗,大多都找着各种借口拒绝。
“传根叔,正清兄弟,不是我大牛不愿帮忙,而是……阿嚏~阿嚏~而是我前些天白日夜里的抢收,累得得了风寒,若是冒雨再去帮忙割麦穗,这风寒加重了,少不得要用大把的银子去买药,对不住啊,阿嚏~这事我真没发答应,穷人可吃不起药……”
言传根脸上的笑,顿时就淡了下去。
言正清放下自尊,拉下脸赔笑的笑也僵住了,但好歹还是勉强维持住了读书人的风范,起身朝言大牛抱拳:“大牛哥,今日是我们考虑不周,这才让你为难了,还请原谅小弟的贸然上门。”
言大牛脸上的笑,有些讪讪的,迅速闪避了身子,没敢受这童生老爷的一礼:“正清兄弟,真是对不住了,等过两天我这伤风好了,一定去给你们帮一两天的忙。”
“如此,那便多谢大牛哥的仗义相助了,我们父子就不便打搅你了,你回去休息吧,身体重要,告辞。”
“传根叔,正清兄弟,慢走啊。”言大牛把父子两人送到院子里后,这才瘪了瘪嘴,转身回房去了。
接下来。
父子两人又去顺子家。
顺子两口子一听言传根父子的来意。
顺子的婆娘当即就炸毛了,脸色难看的阴阳怪气道。
“什么?帮你们冒雨去收割麦穗?若是淋雨得了风寒算谁的?吃药的钱算谁的?”
言传根被呛得面红耳赤,讪讪结巴道:“若,若是没空就算了。”
言正清也被这一番直言弄了个没脸。
顺子媳妇不依不饶道:“前两天,我们两口子抢收累得差点晕死在地里,可没有见有人来帮我割半把麦子,这一家子日子过得好坏,全看人齐不齐心,全看人肯不肯下死力的去干,我们前些天差点累死,这几天要好生休养几天,传根叔,正清兄弟,恕我们真没法答应。”
父子两满腔怒火的又灰溜溜走了。
接下来,
父子两人接连跑了十五家,就连和他们一家子不和的李木匠家,都跑去问了,结果李木匠家自然是拒绝的。
跑遍了十五家,就只有三家人,碍于童生老爷的亲自上门,这才勉强答应去帮一天的忙。
父子两阴沉着脸,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李木匠家。
周嫂子看着已经走远的言传根父子,恨恨怒骂道:“我呸~言传根父子居然也好意思上门来请我们帮忙,前几天我们租用了张婆子和钱婶子家的晒垫,言传根的婆娘和儿媳,可没少背地里骂我们一家外姓人,脸可真大,前几天才骂完我们家的人,今儿就又厚着脸皮上门前请我们去给他帮忙,回家枕头垫高些做梦去吧。”
李春生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娘,刚才我听你和他们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还以为你真要答应呢,可差点吓死我了。”
李天佑也呵呵一笑:“还是娘会说话,几句话都堵得他们灰溜溜的主动离开了。”
“那是,也不看你娘是谁。”周嫂子嘚瑟的仰起脖子一笑,看着外面这还在下的雨,深深一叹:“幸亏那途径三河县的‘道人’慈悲心肠,冒着被天罚的惩罚,提前泄露了天机,并告诉了咱们三河县的百姓要抢收,要不然,今年损失可就大了。”
“是啊,咱们三河县今年新换了个县太爷后,好事儿真是一件接着一件,这个县太爷,看来真是咱们三河县的福星。”
“就是啊,别看县太爷长得威武雄壮,说杀人就杀人,但却是个赏罚分明的好官,也是个命里带福的好官。”
李木匠一家,一边喝着热茶,一边嗑着葵花籽,热热闹闹的争先讨论着……
……
镇国公府。
陈夫人自从前几天去宫里面见皇后归来后,整个人就焉嗒嗒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一切只因为。
皇后居然委婉的阻止了她前去三河县看儿子,看未来儿媳妇。
大丫鬟冬香一走进来,便看到自家夫人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来回把玩着一些耳环和手镯,朝夫人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后,便道:“夫人,老太爷找你。”
“……爹找我?”陈夫人反应有些慢半拍,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
“是的,夫人,老太爷让你现在就过去。”
陈夫人这会儿总算是回过神来了,看着桌上她为未来了儿媳妇精挑细选的首饰,深深一叹,起身后,冬香急忙走过来帮忙整理陈夫人衣服上的一些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