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可贵的东西。
绿皮的火车来来往往,有停歇的,也有前行的。哨声和铃声响起了许多回,他有些茫然地望着四周。
四方的大理石柱上挂着一只钟,小怪物焦灼地盯着它,等着九点的钟声,又怕一错眼,落过了阮宁一家三口。
幼小的林迟仁义而惶恐,只怕这一次见面就是这辈子的最后一面。
阮敬山是个高高挺挺的男人,穿着军装,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他出现时,手中抱着一个毛毯裹着的羸弱的孩子。
暨秋看见了小林迟。
她诧异地走到了孩子面前,弯下身问他:&ldo;阿迟,你为什么在这儿?&rdo;
小怪物泪如雨下,握着拳问:&ldo;你们要把她带到哪儿。&rdo;
火车就要开动,阮爸爸抱着怀中半睡半醒的孩子朝林迟挥手。
林迟踮着脚,扒着绿皮车箱的窗户,用冰凉的小手轻轻触碰阮宁的小脸。他轻轻说:&ldo;你还回来么。我同奶奶说了,等你回来,就来我们家当她的孙女儿,我给你做点心,背你上课。你说你的心愿是中国和平,我帮你牢牢记着。&rdo;
阮宁半睁开眼,乌黑的瞳孔无意识地定在那只手上,她不言不语,也没有焦距。
阮敬山心中不忍,轻轻道:&ldo;孩子,你放心,叔叔向你承诺,一定会治好阮宁。&rdo;
林迟忍住泪,握住阮宁的手,哽咽问道:&ldo;我还能信你们吗?&rdo;
他再也不信大人,更不信阮宁家人。
阮敬山听出弦外之音,心中涌出旁人不知的恨意和懊恼,他说:&ldo;一回,最后一回。我是阮宁爱着的爸爸啊。&rdo;
林迟绝望着,仰着小脸说:&ldo;我是很……爱阮宁的林迟啊。&rdo;
那又怎样。
他说:&ldo;答应我,无论她能不能治好,都不要把她扔掉……如果治不好她,你爱祖国,我来爱她。好不好呀,叔叔。&rdo;
他这些日子瞧了许多残疾儿被抛弃的新闻报道,日复一日的惶恐。他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连父母的爱都不大新人,也唯恐看到阮宁沦于如此辛酸而可悲的境地。
好不好呀,叔叔。
阮敬山忍住眼泪转眼,把大大的口袋中阮宁的日记本递给他,挥了挥手,让他离去。
火车在鸣笛声中开动,林迟握着的阮宁的手,一下子就脱离他的手心。
他翻开了那本日记。
林迟以为日记会停止在她犯病的那一日,可是,并没有。
三月九日的深夜,日记是这样写的:&ldo;明天清晨,太阳升起的时候,卖豆浆的小贩升起炊烟的时候,自行车铃响起的时候,我就可以背上书包上学啦。我要跟余老师鞠躬问个好,我要和小胖一起拍贴画,我要和前桌佳佳一起买零食,我还要……和林迟同桌。&rdo;
三月十日,是她生昏迷病的日子。这一日,日记停了,一直到三月十二日,日记又恢复了,可是笔迹凌乱而残缺。
她说:&ldo;明天清晨,是我重新上学的日子。太阳,豆浆,车铃,树荫,我走到学校,跟……余老师鞠躬,和小胖拍贴画,还有和……谁一起买零食,我还要和林迟同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