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字,将她对他的心理距离拉近了。在几分钟之内,她注视着他没有说
一句话。而她的目光却发生了多层次的变化。她开始以一种特殊的,与几分钟前
完全不同的目光看待他了。
她终于低声问:&ldo;你也是?&rdo;并且徐徐将敞开的门关上了。
&ldo;不过比你早离开北大荒三年,也没当过教导员。&rdo;他迎视着她的目光,一
只手一颗一颗地扣上了衣扣。
她双手背在身后,朝墙上一靠,又问:&ldo;几师几团?&rdo;
&ldo;一师二团。&rdo;他站着回答。
&ldo;我在三师七团。&rdo;她仍注视着他,接着说:&ldo;我们当年离得很远。&rdo;
他说:&ldo;现在好像我们离得也不近。&rdo;
&ldo;对不起,我刚才太不礼貌了。&rdo;她用歉意的语调说。既然她和他是兵团战
友,既然他并没把她看成一位市长的女儿,而是看成一个返城待业知青,她也就
不再将他看成家庭辅导教师了。兵团战友,仅凭这四个字,两个北大荒返城知青
就可以互相产生信任,重新寻找到许多许多共同的语言。它是一代人的&ldo;口令&rdo;。
&ldo;我可没什么值得向你表示歉意的。&rdo;他和解地坐了下去。
&ldo;你的无礼,是骨头里的。&rdo;她仍以尖刻的话回答他。不过已不再是反唇相
讥的口吻,而是玩笑的口吻了。她在有意进一步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能在自己
家里见到一位兵团战友,她感到高兴起来,补习功课成了并不重要的事,重要的
是她面对着一个肯定会和自己有许多共同语言的人。共同语言是内心世界的大气
层,它和人需要吃饭一样重要。
听了她那句开玩笑的话,他第一次微笑了,说:&ldo;你的确是看到我的骨头里
去了。&rdo;
她走到床前,坐在床边,情绪彻底改变,心里完全放松地说:&ldo;现在可以认
为我们离得近了些吧?&rdo;
她内心的高兴简直是无法形容的。这个家像一只体面的笼子,早已使她感到
寂寞难耐了。什么&ldo;教师培训班&rdo;,见它的鬼!还有他说的什么&ldo;机会均等的竞
争&rdo;,也见鬼去吧!她此刻只想和一个有共同语言的人随便聊点什么。城市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