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以后,白云天想烧壶热水,让两人洗干净了再入睡。齐胜仙却不让,非要搂着白云天脖子,身体横在他身上,咕咕哝哝,示意困了,不想起床。
白云天无奈,只好随他,两人本来都要睡着了,他忽然听得齐胜仙说话:“……为什么要用套子?”
白云天说:“当然是为了避孕,难道是为了辟邪啊?”
齐胜仙抬头看他:“你不想再生个孩子吗?”
白云天说:“再生干什么?齐金明这一个已经够败家了,再生几个,房子都给你拆喽。”
齐胜仙有些颓败,脑袋朝他胸口顶了顶:“我是好好教他的呀……谁知道他这么逞凶斗狠,不知道跟谁学的。”
白云天推卸责任,打个哈哈:“……我也不知道,可能跟他大姑吧。”
齐胜仙哼哼笑,过了一会儿,他问:“你不在的时候,明明老是找你,我做事儿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呆着,孤孤单单的……我就想,他要是有个兄弟姐妹,会不会好点儿——”
白云天登时眼眶一热,下巴在他脑袋上蹭了蹭:“我知道了。我这次回来就是跟你说,现在生意已经稳定,往后不去中越边境了,多在家里陪陪你们。”
齐胜仙闻言笑笑,轻声重复:“那你以后不出远门了?”
白云天点点头:“要出远门也等明明长大了,带着你们一块儿去,我谈生意的时候,你们就住在桂林鹤庐那儿等我。”
齐胜仙没有回答,他很快睡了过去。
第41章
等大人小孩都睡了,床铺乱成一团,白云天起来收拾一番,也打算睡下,不料电话响起。听到铃声,齐金明在摇篮里翻了个身,发出懊恼的叫唤。白云天忙捂住手机,三步并做两步跑出里屋,到院里接电话。
他接通电话,那边是成毅东,语气焦急:“喂云天儿,你跑哪儿去了?”
白云天说:“这么晚了我当然在家里,都快睡了,找我什么事儿?白云生的案子有眉目了?”
成毅东说:“有他妈个屁啊!要不是我这儿有一手消息,你让人给点了还不知道呢!”
白云天心里一沉,问道:“什么情况,你说。”
成毅东说:“那天你被雷子叫去问话,是因为白云生老婆告你杀人,说是你为了分家产,所以把你哥骗到河北,劫财杀人。但警察没有证据,所以问了话就放了。但今天晚上他老婆跑去正式报案了,这回有人证,说亲眼看见你叫白云生去河北,雷子现在估计正到处寻你呢!”
白云天忙道:“什么,什么玩意人证?这他妈什么年代啊,还有人敢做假证?”
成毅东说:“你还好意思说!得罪的人比我还多,那个所谓的人证就是波子!他跟你嫂子是他妈的表姐弟!”
白云天万万想不到,自己最大的把柄没让人抓住,却栽在那些他从不在意的事上。他走到里屋门口,抓起睡袍披上,右手发颤握不住手机,他就换一只手拿。“喂?成毅东,你还在吗?”
“我不在我还能干什么?现在我正往你家赶,估计能比雷子快一步,你赶紧出来,安排你出国避避风头。”
白云天拾起地上裤子,歪着头夹住手机,手忙脚乱套上裤子,压低声音问:“去哪儿?”
成毅东那边猛按喇叭,骂道:“我怎么知道,越南、泰国、老挝,他妈的随便你!”
白云天说:“不行,那边警察也能过去抓人,我得找个自己熟悉的……日本!去日本!”
“行,那就日本,你赶紧出来,具体的路上再安排。”
白云天穿上裤子,披好睡袍,握着手机。他看着里屋里两人,齐胜仙伏在床上,已经安稳睡了,即便是生子后,他多眠的毛病也一直不改;齐金明却已被他闹醒,手搭在摇篮外,见他不安走动,似要离开,齐金明急了,伸手来捉他的睡袍下摆。
白云天想将他的手扯去,却不想他小小一个,力气却大,不狠狠用力愣是扯不掉。齐金明被他撇开,呆呆坐在摇篮里,还想伸手来抓。白云天握住他手,好声好气道:“明明,爸爸出去一下,马上打个电话就回来了,好吗?”
齐金明不会说话,心里却什么都明白,死死扯住他衣服,呜呜叫着不让他走。
白云天狠下心来,一把扯去齐金明手里的衣角,连滚带爬跑出屋子。他已经听到了成毅东的喇叭声,胡同太窄开不进来,他得跑着出去。他胡乱收拾起几件东西,抓着便往外跑,跑出屋前看见了供桌上的灵牌位,他跪在蒲团上慌乱说了几句祷词,希望那红纱下的先人牌位能保佑齐胜仙和齐金明云云。
说完之后,他离开六如斋,奔出胡同,坐进成毅东的车。他们一路上打了无数电话,托了许多关系,最后决定驱驰前往山东,到了青岛再转轮船,从水路去日本。
当夜六如斋进了许多警察,齐胜仙被告知他的同居者身背数项重罪,杀人抢劫不一而足,人证物证俱在,再加上犯人已经畏罪潜逃,罪名更是坐实,不容抵赖。当晚齐胜仙六神无主,想给白云天的朋友打电话打听情况,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几个白云天的朋友,想要联系成毅东,对方秘书却说老板暂时离开,不知去向。他想不明白这是为何,睡前还答应再也不出远门的人,醒来就没了踪影,甚至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