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易感期都可以拒绝源于本能的信息素相吸,那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元庭已经对他不再有任何爱意,放下得彻底,甚至连陌生人都谈不上。
负面情绪一波又一波地袭来,胃像是吊了一根线,不轻不重的卡着,让他焦躁又烦闷。
宋时微好不容易压下那股没由来的情绪纷杂,面色依旧浅淡,让人看不出一点波澜。
他头发散下,因为长时间没有修剪,原本及肩的发已经到了后腰,刘海坠下一点,缓和了他过于冷漠的眉眼,缀饰了一点温柔。
宋时微凭着记忆里的路线走过去,却在抬手敲门的瞬间僵在了半空。
他眼神透过玻璃窗落在病床旁一个女人的背影上,在那一时刻里反应过来,那个女人是一直追求元庭的,温柔体贴的oga,谢兰。
谢兰背对着玻璃窗,坐在病床靠门的这一侧,挡住了元庭的脸,让宋时微没法看清楚元庭的神情。
他就那么站着,一直以来积攒的一点勇气都泄露了似的,只能够支撑他看完谢兰和元庭现在的,外人看起来就足够甜蜜的互动。
宋时微在看见谢兰抬起勺子,将勺子送入元庭口中的那一刻就没再继续看下去,他狠狠闭了眼,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觉得整个人痛到没有办法思考。
他逃一样地走开,蹲在楼道里,缓了许久才喘出来一口气。
宋时微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不好,可他还是忍不住,元庭在易感期的时候不愿意标记他,甚至不愿意闻他的信息素……那谢兰呢?
他会在被本能折磨的时候靠近谢兰,亲吻谢兰,标记她,和她上床吗?
宋时微喉结动了动,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抬手抚了下胸口,那里跳动得极快,是生理上人激动时的正常反应。
他站起来,拨弄了下因为刚才的动作而有些凌乱的长发,抬脚走出楼道,不肯露出分毫的狼狈。
宋时微很快冷静下来,在脑中过了许多个方案,最后勾了勾唇角,把手中的保温桶放在了病房门口。
他站在玻璃窗处,眼神盯着元庭看,直勾勾地,不带任何掩饰。
元庭被这样的眼神盯地想忽视都忽视不了,颇有些无奈地看过去,然后对上了宋时微那双好看到了极致的双眸。
宋时微在和元庭对视的瞬间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唇下的梨涡添了几分俏皮。他在玻璃窗上呼出一口气,伸出指尖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
“要好好休息。”
他张开唇,无声地说:“我一直想你。”
第25章“你等等我。”
元庭从一开始就感知到了宋时微的到来。alpha和oga之间的标记的确是一个足够紧密的联系,甚至可以让情绪都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宋时微的心情阴郁又低落,站在病房外时更到达了顶峰。
元庭也被牵连着,奇怪地感到胸口刺痛。他不适地拧眉,有些急地喘了口粗气,好一会儿才从那股逼近窒息的情绪里抽出神来。
“你怎么了?”谢兰坐在一旁,放下手里的碗,伸手想要去抚元庭的胸口。她神色带着担忧,秀眉轻蹙。
元庭身子不动声色地后移一点,避开了谢兰的触碰,微微笑了,说:“没事。”
“谢小姐。”元庭略微侧开脸,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思考着用什么样的措辞拒绝:“我是个alpha。”
谢兰听懂了元庭的意思,表情却一变不变的,依然噙着抹温柔的笑,说:“不是说好了叫我名字的吗?元哥哥。”
“不合适,谢兰。”元庭稍稍侧开头,笑意清浅,好像什么都可以答应的样子,拒绝人的时候却没有半点心软,说:“我们也说好了,只是朋友。”
“我没有说要和你当朋友。”谢兰笑意微微敛起,垂着眼沉默了两秒,而后又有些固执地说:“我连一个机会都不可以有吗?”
元庭被谢兰的以退为进弄的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他头大地试图说服谢兰,却在尚未开口之际就被谢兰一勺喂了进去。
谢兰神神秘秘地冲他眨眨眼,样子带了些许俏皮,又低下头舀了一勺粥,吹去粥表面的热气,说:“宋时微在外面哦,元哥哥。”
“我没有机会的话,那他呢?”谢兰许是一时被冲动蒙了心,少有的失了分寸,说出了不太符合她一贯性子的话:“他比我更没有资格吧,哥哥。”
元庭闻言冷了脸,他刚要张嘴说话,就对上了窗外宋时微的眼。
——“我一直想你。”
元庭不得不承认,在读懂宋时微所说的那一瞬间里,他无可救药地觉得心动。如果什么都可以推卸给信息素就好了,那样的话,他就可以什么都不再管,做一个被本能控制的,最原始的人类。
“这跟你没有关系,谢兰。”元庭收回视线,按下那一点不受控制的心跳,移开目光,淡漠地说:“我有点不太舒服,可以请你回避一下吗?”
谢兰说到底也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姐,性子再温婉,也受不得这样直白的,未经分毫修饰的拒绝。
她咬着唇,用了很大的劲,唇都被咬出了泛白的印记。
“我也可以陪你过易感期。”谢兰缓了又缓,眼神说不出的坚定,她其实一直在犹豫,思想反复拉扯,最后不知是赌气还是证明自己,做下了这样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