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稍显年轻的声音说道:“殿下,苍须先生说的对,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三次了,若是再这样大量的出血,就算商丘一脉的传人现世,只怕也是无力回天。”
“我知道了。”
秦之炎醇厚的声音突然响起,可是这声音此刻却显得那样的疲惫和虚弱,就像是刚刚大病了一场一样,只听他咳嗽了两声,沉声说道:“让两位先生费心了。”
“哎,老朽早就说过了,殿下这个病若是抛去一切俗事静养,不劳心伤力,可能还有六七八年的生机,可是殿下这般不顾病体,老朽……”
“先生不必说了,因为我,打扰了两位先生清梦,真是抱歉,韩舟,送两位先生出去吧。”
“是!”
“哎,”老者叹息说道:“殿下早点休息,老朽先告退了。”
“先生慢走。”
青夏见他们马上就要出来,刚想转身离开,谁料那名名叫韩舟的少年护卫竟是十分的机警,蓦然从内室冲出,一把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向着青夏就猛攻过来,口中厉喝道:“什么人?”
“是我!”
青夏闪身避过,连忙说道。
“姑娘?”
韩舟一愣,站在原地,颇有些为难的转过头去看向内室,显然也知道这位突然出现在军营中的姑娘对自己的殿下意义非凡。
“韩舟,你们先出去吧。”
秦之炎的声音淡淡的响起,竟然一扫之前的虚弱,变得清朗了起来。
两名老医者在韩舟的陪同下,以狐疑的眼神看着青夏,缓缓的退了出去。
青夏站在前厅之中,见里面久久没有声音,还是轻声说道:“秦之炎,你在里面吗?”
话一出口,就想狠狠的给自己一个嘴巴。刚刚听完他说话,就问出这么没话找话的问题来,真是要多蠢就有多蠢。
“恩,”秦之炎的声音缓缓的响起,竟是十分的平静,他沉声说道:“依玛儿,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事,我就是看到有大夫进你的大帐,想知道你有没有事。”
秦之炎沉声道:“是旧疾,没什么大碍,你若是没事,就先回去吧,我很累了,想要休息。”
“哦。”
青夏闷闷的答道,心里颇有些不痛快,自己好心跑来看看,结果人家不但不领情似乎还颇有怪责她多事的样子。转身就想走出去,这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一声压抑的咳嗽声低低的响起,声音虽然微弱,但是还是被青夏听的真切。青夏眉头一皱,一把掀开帘子,脚下装作走出去的声音,将厚重的帘子重重的甩了一下。
大帐内仍旧一片死寂,青夏竖起耳朵,屏住呼吸,感觉浑身的汗毛似乎也都一起紧张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咳嗽声登时响起,带着巨大的痛苦,就像是晚期的肺痨病人一样。青夏想也不想,两步冲进内室。
秦之炎一身纯白的白色长衫,靠坐在床榻上,衣衫染血,面色苍白,墨发散落在肩上,闻声微微的侧过头来,看到是青夏也没说什么,只是缓缓摇了摇头,咳嗽着站起身来,向着一旁的小几走去。
青夏见了,急忙跑过去,端起小几上的茶杯,手忙脚乱的倒了一杯茶,递给秦之炎。
这不是清茶,如黄连一般苦涩的味道中透着一股草药的清香,秦之炎一口茶下去,稍稍缓解了一些,咳嗽声渐小,终于渐渐的平息了下来。转过头来看着青夏,正好对上了她紧张的眼睛,虽然知道她刚才是故意骗自己,但是一句责备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淘气。”
青夏一愣,脸颊竟然染上了一抹红润,扶着他的手,让他缓缓的坐在床榻上,然后跑过去又倒了一杯茶端回来递给秦之炎说道:“还喝吗?”
秦之炎淡淡摇了摇头,神色疲倦的坐在榻上,脸孔苍白若纸,墨发垂下来遮住他半边脸,只露出一个下巴。
青夏站在一旁,端着那杯茶,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秦之炎。见他衣衫染血,连忙跑到柜子里一顿翻找,终于找到一件素青色的棉质内衫,巴巴的跑回来,递到秦之炎的面前,小声的说道:“秦之炎,你换衣服吧。”
秦之炎缓缓的抬起头来,好看的丹凤眼带着一丝笑意的望着青夏,嘴角一牵,就微微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