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小说网

第6章（第2页）

&ldo;您说话能不能客气点儿?&rdo;

那个无礼的家伙做了个鬼脸，压低了声音回答说：

&ldo;别来惹我，我又不是您手下的人。&rdo;

帕维尔&iddot;尼古拉耶维奇带着怒火盯着他，但这对啃骨者一点也不起作用。

u好吧，可是开着灯做什么呢?&rdo;鲁萨诺夫采用平心静气交谈的方式。

&ldo;抠屁股眼儿，&rdo;科斯托格洛托夫存心无礼。

帕维尔&iddot;尼古拉耶维奇顿时感到呼吸困难，尽管他对病房里的空气似乎已经习惯了。应该在20分钟之内让这个无赖出院去干活儿!但是此刻拿不出任何可以施加影响的具体办法。

&ldo;如果要看书或者做别的事情，可以到走廊上去，&rdo;帕维尔&iddot;尼古拉耶维奇公正地指出。&ldo;您为什么要把大家的权利据为己有?这里的病人情况不同，应当区别对待么……&rdo;

&ldo;会区别对待的，&rdo;对方反唇相讥。&ldo;将来会给您登讣告，注明某某年人党，而我们死后，脚朝前抬出去就算拉倒。&rdo;

这样桀骜不驯，这样肆无忌惮的人，帕维尔&iddot;尼古拉耶维奇还从未遇见过，也不记得还有过。他甚至不知所措‐‐怎样对付呢?总不能向那个丫头诉苦去。看来，暂时只好以保持尊严的方式中止谈话。帕维尔&iddot;尼古拉耶维奇摘下了眼镜，谨慎地躺下，并用毛巾蒙住了脸。

他简直被气炸了，也为自己耳朵软，同意住进这所医院而懊恼。不过明天就出院还不算晚。

他的表指示的时间是刚过8点。有什么办法呢，此时他已决定忍受一切。他们总归会安静下来的。

可是又开始有脚步声了，床与床之间也开始颤荡，毫无疑问，这意味着叶夫列姆回来了。他的脚步使房间的旧地板产生了反应，这种反应又通过病床和枕头传给了鲁萨诺夫。不过帕维尔&iddot;尼古拉耶维奇决定忍耐，不去指责他。我们的居民身上还有多少未被根除的愚昧的东西啊!背着如此沉重的包袱怎么能把他们带进一个新的社会呢!

晚上的时间拖得没有个尽头!护士开始走进走出‐‐一次，二次，三次，四次，给这个人拿来药水，给那个人送来药粉，给第三个和第四个打针。阿佐夫金在打针的时候叫喊了起来，又央求给他拿一个热水袋来镇疼。叶夫列姆继续来回走动，一刻也不停。艾哈迈占跟普罗什卡虽然各自呆在床上，却隔着老远在交谈。好像只在这时他们才真正有了精神，似乎什么心事也没有，也没什么病要治。就连焦姆卡也没躺下睡觉，而是走过来坐在科斯托格洛托夫床上，于是乎两个人差不多就在帕维尔&iddot;尼古拉耶维奇耳边唠叨个没完。

&ldo;我想尽量多看些书，&rdo;焦姆卡说，&ldo;趁现在有时间。我想考大学。&rdo;

&ldo;这很好。不过你要知道，念书不能增添智慧。&rdo;

（啃骨者在向这个孩子灌输什么!）

&ldo;怎么不能增添?!&rdo;

&ldo;就是不能。&rdo;

&ldo;那什么能增添智慧呢?&rdo;

&ldo;是……生活&rdo;

焦姆卡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

&ldo;我不同意这种看法。&rdo;

&ldo;我们部队里有过那么一个政委，叫帕什金，他总是说，念书不能增添智慧。军衔也不能增添智慧。有的人给加了一颗星，就觉得增加了智慧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