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晴试探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四婶婶可有说过怎么办?”
覃韵道:“母亲还在佛堂中念经,说是一切自有缘法。”
自有缘法……覃晴不由从心底生出一种“敬佩”来,出了这样的事情,三夫人又是那样的性子,不是应该实时关注现场参与,不求能兴风作浪,最低底线也得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才是吗!
还缘法,孽缘还差不多!
覃晴想着,这样的事情也不好叫覃韵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到三房去和三夫人据理力争口舌激战,但四房总是要表态明确的。
“那丫鬟的卖身契可是归在四婶婶手中?”覃晴问道。
这四房向来是自生自灭三不管,院中也就那么几个人,还能留得住的不是当年四老爷的人,就是四夫人的陪嫁了。
“在的。”覃韵点头,“那是个家生子,只是亲生的爹娘也都不在了,从小也是挺可怜的。”
勾引主子,有什么可怜!
覃晴可没那点子无谓的善心,道:“姐姐现在就找出那丫鬟的卖身契,还有她爹娘的,总之有关那丫鬟的所有东西都收拾了送到三婶婶手里,说是出了这样有辱门楣的东西四房脸上也是无光,只全凭三婶婶发落。”
这三夫人是个悍妇,如今还不知想着怎么处置那丫鬟呢,四房主动将卖身契交出去到她手里,也算是是示弱了,同时也表明了自己不搭界的态度。
“可是……”覃韵想起听说过的三夫人的那些手段……
“莫非二姐姐还想有人来闹?况且那种以身媚主的丫头留着也是败坏了四房的名声,总归不能让人在背后对四夫人也说三道四。”
寡妇门前是非多,出了这种水性杨花的丫鬟,虽是个粗使的,也是一院子的人跟着挨骂。
覃韵的神色微黯,可也是知晓其中利害,便点了点头,让明镜去找卖身契,再寻了可靠的人送去三房。
正巧浅夏也回来了,只是面上的神色有些不好。
“怎么说?”覃晴问道。
浅夏看着覃晴,又不由瞥了一眼覃韵,道:“夫人说府中的胭脂多得是,首饰也可从库房拿,不准姑娘出去呢……”
“什么?”覃晴闻言,心中的心思几转,然后愧疚转身对覃韵道:“二姐姐,对不起……”
覃韵摇了摇头,却听一旁的浅夏道:“夫人还说,请姑娘快些回去……”
回什么!覃晴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覃韵愧疚得笑了笑,“姐姐且等我一日,等我想出法子再来找姐姐。”
语毕,告了辞出去,走出了梧桐院老远方停下脚步,冷了脸问浅夏道:“夫人方才到底怎么说的?”
浅夏垂着头,道:“夫人说,叫姑娘别管四房的事情。”
果然!覃晴冷笑了一声,转身继续往回走。
…………………………
虽说温氏怕惹麻烦是以不准覃晴再为覃韵做什么,但覃晴既已答应了覃韵必是要想法设法做到的,不能光明正大地出去,那就偷偷摸摸地出去。
想想之前覃子懿曾使过的那些出府的法子,这会儿是再适用不过的。
主意已经定,覃晴便在明面上回了温氏,做了乖巧的样子,暗地里则叫浅夏拿了私放体己的银子出去将人都买通了,身为二房的嫡出姑娘,覃晴的身边是最不缺钱,是以出手极大方,不费多少功夫便将该买通的都买通了,再叫浅春偷偷递了信儿给覃韵,叫她准备好的东西等着她,自己则想通了前后的对策,安排了周围的人。
一切就绪,第二日早膳过后,覃晴便按计行事,照例往老太君的院外请了安,又给温氏请安,似不经意提起说是昨夜看了颜真卿的字帖极是有感,想要潜心修习书法云云,然后才回了绣楼,对外言说今日要钻研书法不得人随意打扰,违者重责多少杖等,将准备铺垫功夫做了足,最后才换了一声简便朴素的衣裙,叫浅春浅夏帮着,学覃子懿的模样翻了窗户溜走,直到了当日覃子懿曾带她偷偷出去看灯会的小门。
“二姐姐。”
几乎是同时的,覃韵亦带着明镜背着琴盒走到。
“六妹妹,我们这样是不是……”覃韵总觉着这样有些不妥。
“没事。”覃晴道:“改打点的都打点了,不会有问题。”
说着,便开了小门,只见一辆半旧的青蓬马车早已候在那里。
覃晴先扶了覃韵上车,然后再叫明镜扶上车,因是偷跑出去,浅春浅夏都被留在了院中做掩护,只覃韵带了一个明镜,一共三个人,可那青蓬马车中狭小,覃韵的琴盒又占地方,是以覃晴三人挤了一路,在车中也没了闲聊的兴致,清清静静地到了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