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达笑一笑,双手的指头不停地在膝头上敲着,他说:您这是太客气了。
大师站了起来,踱到窗口,窗外的樱桃树正枝繁叶茂。
刘公达望着大师的背影,其实他这次来还有另外的目的,他曾几次在老头子面前提过大师,把大师说成了一个神人。老头子说:咱们都是唯物主义者,别说得那么玄乎。经过几次三番地说,老头子似乎有了兴趣,他说:真有那么神,什么时候领来让我见见。
刘公达说就这个月的十六号,这部戏就开机了,不知您能不能赏光。
大师回过头说:这样的事我不会搀和的,这你知道。
刘公达站起来,走到大师身旁说:王副书记想见见您。
大师又闭上了眼睛,但很快睁开了,他的目光望着更远的地方说:我早就退休了,现在是个自由人了,在我眼里,书记省长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我只见朋友。
刘公达就不知说什么好了,他望一眼大师,便走回到沙发旁坐下。大师也坐在刘公达的对面。
大师说:小刘哇,做人首先是心静,干事电要心静。
心静了,才会有个是非标准。人这一辈子,也就那么几十年,折腾来折腾去,也还是那几十年。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什么都明白了。
刘公达不太明白大师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他试图从中想出点什么,却什么也想不出。
他从大师面前拿起《临时妈妈》的剧本,装在包里,起身说:那就不打扰了,我抽空再来看您。
大师没有说话,刘公达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才叫了一声:小刘哇,过几日是我八十岁的生日,希望你能够来。
刘公达说:我一定来,我一定会来。
这是大师第一次告诉他自己的生日。他想到了老头子让他安排见大师的事。大师过生日,这是个机会,他要把这次见面安排得不露痕迹。
刘公达走出大师的小院,他的心情好了许多。他在生活中把大师和老头子这两个人看得很重。大师曾为他指点迷津,他从迷雾中走了出来,他的生活才得以改变。
老头子是他的依靠,是他生活命运中的一棵大树。他依傍着这棵大树,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在生活中,他已经离不开这两个人。
老头子对待朱青的态度让他的心里有股说不清的滋味。朱青在老头子面前似乎是放松的,那天在游泳池里,他第一次看见朱青那么放松和忘情地笑。老头子在年轻女孩子面前,每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刘公达知道,这是老头子对付女孩子的法宝。也许就是因为这个,老头子在女孩子群里才会有这么好的人缘。
他看着老头子和朱青并肩地在水里游来游去,刘公达想,也许在不久,朱青就会和老头子打得火热,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他却不好说了。
一股妒意在他心底升起。他想:如果自己是老头子呢,朱青会怎么样?他闭上了眼睛。
朱青的笑声又一次刺激了他,他又想起那天晚上,他把朱青扑倒在床上,朱青在迷幻中半推半就的模样,他甚至联想到朱青在别的男人怀里的模样。他越想心里越油煎似的难受。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老头子和朱青一边仰游,一边说着什么,老头子一只手牵着朱青的一只手。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老头子和朱青的将来,他的心要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