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备骑兵根本不理会这些吓破胆的家伙,他们要第一时间铲除内藤宗胜这个罪魁祸首,岛时胜一边骑马,一边弯弓射箭,流镝马、犬追物、鹰狩都有一个特别的要求,就是马上奔跑时的齐射,不同之处是流镝马射固定靶,犬追物射移动的斗犬,鹰狩射击森林里的野猪、野鹿、山鸡、野兔等动物。
岛时胜本就是一名天赋极高的射手,同时又非常痴迷强弓、骏马、名枪等物件,有吉良家不惜血本的培养,将他的骑术天赋也给挖掘出来,不用两年的功夫,他的水平就直接超越绝大多数马迴武士,成为第一流的齐射高手。
岛时胜的风格不同于泷川时益的热血沸腾,他总是冷静的弯弓扣箭,每出一箭都能准确带走一条人命,马鞍上挂着两壶铸铁羽箭,腰间、背后还各挂一袋铸铁羽箭,身上装着不下八十支箭矢,简直就是个冷酷的杀人机器。
“好家伙!这两个小子这么厉害!”一色直高大笑一声,对身后的赤备骑兵激励道:“岛时胜的战绩已经达到二十八人,超过泷川时益的二十六人!我们要是在不追赶,可是要空手而回了!”
“冲过去!斩杀内藤宗胜!”
“你们谁也别想和我抢!内藤宗胜的人头是我的!”泷川时益的耳朵很灵,拉开三十米还能听到身后的对话,他的表态自然被赤备骑兵们无视掉,开玩笑斩杀总大将的功劳怎么能被你一人独吞,自然是要大家一起分享。
设乐贞通点名道:“内藤宗胜要逃回足轻阵中了!不能让他逃掉!左近!”
“左近你不能和我抢!”泷川时益急着嚷嚷道。
设乐贞通板着脸呵斥道:“庆次郎!现在不是争功的时候!左近赶快射死他!”
“嗯!”岛时胜轻哼一声,冷静的抽出羽箭拉满弓弦,一道飞驰的黑光眨眼间飞离弓弦,小笠原家制造的四方竹弓有着无可比拟的强大攻击力,离弦羽箭带着强劲的力量贯穿内藤宗胜的肩膀,让他从马上摔下来。
“哈哈!人头是我的啦!”泷川时益冲着岛时胜做个简单的鬼脸,大喝一声冲过去。
“住手!”几道声音同时传来,让泷川时益的追赶的脚步放慢下来,除了身后的一色直高、设乐贞通在喊,还有两道声音分别来自渡边高纲与内藤正成,他们二人带着标枪队、弓箭队从本阵杀过来,看到中箭落马的内藤宗胜,第一时间喊住鲁莽的泷川时益。
“切!又没戏了!”泷川时益看着一百多名骑马武士,一脸紧张围住受伤落马的内藤宗胜,只得无趣的打马而回。
赤备骑兵挥舞手中的骑枪大喝着冲入内藤足轻军,五百骑兵势若迅雷,手中骑枪连砍带劈硬是凿开合围的内藤大军,阵内滋贺备依靠方圆阵死死抵挡内藤足轻军的进攻,见到五百赤备骑兵气势如虹的突击,不禁士气大振率领军势在赤备的掩护下突破而出。
这时丹波国人陆续溃退的消息反馈过来,高岛备、坚田备、大津备聚集起数千大军如同一个巨大的铁钳合围过来,看着四周旗印飘舞着足利二引两旗印,刚被扶起来的内藤宗胜感到无比绝望。
在一堆铠甲鲜红的骑兵簇拥下,吉良义时慢慢走到阵前,喝道:“内藤宗胜!立刻命令你的军势放弃抵抗立即投降!你还要他们全部为你陪葬吗?”
内藤宗胜推开扶住他的马迴武士,踉踉跄跄的走到阵前,对着立于马上面色高傲的吉良义时,悲吼道:“降!我降!”
船冈山城,细川元常热情的安置吉良军的伤员,并把大广间腾给吉良义时召开军议,细川元常本人也是主张与吉良家友善的幕府派重臣,他的养子细川藤孝就在吉良家内担任勘定奉行,地位丝毫不逊于政所执事,所以对他的热情招待,吉良家也没做拒绝就答应下来。
山本时幸拿着最新的统计,说道:“高岛、坚田两备微损,大津备没有损伤,这一战的主要损失是滋贺备战死的八百零三人,其中足轻大将四人,骑马大将一人,战损超过一半。”
“这真是无妄之灾,明明可以稳扎稳打取得胜利,为什么总有人不听号令呢?斩首有什么好的?本家的战后统计制度还不够完善吗?”吉良义时不爽的举起马鞭抽在案几上,厅内的武士们只能苦笑一声。
日本战国的斩首记功制度就和大秦帝国商鞅变法后的军功制度一样,把首级挂在腰间或者拴在马背上,每一颗首级都可以折算成赏钱,这样确实可以激起士兵的战斗**,但是那只适合比较原始的战争。
在经历中古时代的发展,军事化建设越来越快,对士卒的作战素质要求越发严苛,钢铁般的纪律和令行禁止的意识逐渐被贯彻到指挥的末梢,你一个人脱离阵线违反军纪切割首级会带来多么恶劣的后果?
往小了说,会让严密的阵线出现不协调,往大了说,带动其他人跟着切割首级,这就起到带头的作用,人身上一直保留着一种名为“从众心理”的东西,大概意思就是别人可以做,那么我也可以!大到破坏秩序制造危机,小到各种不文明行为都离不开它,可谓是人类最“喜爱”的一种存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