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见肖奕媛。行了吧,我回答完了。”陈乌夏索性把袋子和背包塞到了被子里。
李深刚才握拳的手松了松,藏在身后。“你说谎的样子特别可笑,可你又喜欢说谎。”
“我说谎也比你什么都不说要好。”
他点点头:“说的也是。”
“我重新订房了。”陈乌夏抱起药袋子和背包,转身就往外走。
李深跟了出去。
开了门,她停下了,回头见他也走了出来。她大力推他一把,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走廊上的一个旅客看着李深。人长得帅,身段也佳,就是被人推出来的时候狼狈了些。
旅客和李深一起下楼。
李深去了大堂。
长沙发上,一家三口正在讨论今天的行程。
李深在单人沙发,手里拿了一张揉皱的纸。展开抚平之后,他才仔细看。
这是陈乌夏的诊断单,他刚才在药袋子见到立即就攥住了。
他之前去了诊所。涉及病人隐私,医生保密拒答。
陈乌夏也不肯说。被隐瞒、被排外,李深有些不是滋味。他看着她提了一大包药,想关心她究竟生了什么病,却不得其法。
诊断单简短几句话:病发有三年。右耳损失低频听力,偶发耳鸣。
李深在脑内搜索,认识的,听过的,哪些医生是耳疾方面的。他可以介绍给她,让她早日康复。
之后,某根弦越来越细,忽然断了。
李深盯着“三年”的字样。这个时间……右耳?
他另一只手的食指在膝盖上敲打。
一幕被忽略的场景在这一刻展开——争执的家人,烦躁的自己,以及……趔趄的她。
敲打的手指停住。
纸张虽然抚平了,上面的字却有些抖动,抖得不清不楚。
李深还在回忆,那一幕过后,陈乌夏的哪边倒向了柜子?
纸张越来越抖。他两手攥紧也拿不住这薄薄的一张纸。他把诊断单摊在茶几。
然而,上面的字没有抖,看着也仍然模糊。他双手盖了盖脸,又再放下。这么定神以后,才又认清了那个“右”字。
身上的力气在这一刻被不知名的东西蒸发了。
李深靠着沙发,半天抬不起手。好不容易扬起,却碰到了茶几上的花瓶。他记得自己只是轻轻地甩了甩。
可是,花瓶向左晃,接着又向右晃,眼看着要向右倒了。他连忙伸手去拦。花瓶立不住,一个大倾斜,倒在茶几边,滚了滚,凌空落下了。
大堂响起了清脆的碎片声。
旁边的一家三口看过来。孩子大叫:“妈妈,花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