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摇了摇头,低声说:“没说好。”
“我在你念高一的时候就跟你说过,你如果不想直接去美国念大学,那就先去当一年交换生,让自己提前适应适应,实在适应不了再另说。”谢宇烽说。
谢逸又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背靠着椅子,抬眼看着父亲,语气笃定地说:“爸,你从一开始就打算把我送去当交换生,是因为想直接让我在美国考学,是么?”
“适应这个问题,对我而言不存在,你从我小时候就每年送我去国外,早就提前做好准备了。”谢逸说。
“这对你利大于弊,我不觉得我的判断有错。”谢宇烽并不否认。
“利是对于谁的利,这一点我有些存疑,但现在我的想法是,既然我不愿意去美国念大学,那就不如把交换生这个名额让给其他更合适的人。”谢逸说。
“还有谁比你合适?”谢宇烽用力地一拍桌子。
“多了。”谢逸垂眸。
“论成绩,论品格,论家境,你举个例子。”谢宇烽嗤之以鼻。
“但论愿不愿意,比我适合的人,太多了,”谢逸说,“只要我不愿意,那张报名表就不可能签上我的名字。”
谢宇烽似是被谢逸激怒了,冷笑一声:“如果你认为报名表必须经由你的同意才能提报上去,未免太小看我了。”
“你能替我报名,也能替我出国?爸,那你能替我坐在美国高中的教室里么?”谢逸迎着自己父亲的视线,冷静地反问。
谢宇烽拿出一根烟来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在烟雾后方看着谢逸。
“我儿子,年过十七,开始叛逆了?”他拿手指在额际的发丝间抓了抓,似乎觉得有些荒唐。
“我认为这对你是最好的安排,谢逸,我比你走的路多,走的弯路也多,所以不希望你走弯路,你可以跟你妈一样怀疑我的用心,但你最好按照我说的去做。”谢宇烽说。
谢逸皱了皱眉:“我跟你在谈的事情,跟我妈妈无关。”
“你可能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还真像极了当初跟我谈离婚的她。”谢宇烽大口抽完了烟,把烟蒂用力按在了烟灰缸里。
“告诉我,你怎么打算的?志愿打算填哪里?你不去留学,总该找到个像样点的大学,能堵住我的嘴吧?”谢宇烽问。
“大学兴许是你觉得还过得去的,”谢逸认真想了想,“但专业应该不是。”
“哦?你不念企管?不念金融?”谢宇烽睨着对面坐着的儿子,“那你想念什么,说说?”
“也许是心理学,也许跟临床有关,这都在我的考虑之内。”谢逸说。
谢宇烽当下暴怒,看起来像是想把茶桌给直接掀翻。
“你就是故意在报复我,谢逸,”谢宇烽站起身,指着谢逸,“你觉得你妈妈犯病是因为我?她跟我离婚的时候可没检查出什么抑郁症,你学心理学?还打算回过头去找你妈妈把她给治好不成?”
谢逸也站起了身,他冷冷看了谢宇烽一眼,转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