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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冰整整衣服，拨拨头发，对着镜子把鬓角拢高。我往他鼻头补点暗粉，避免反光造成泛油的感觉。严冰就势抱着我腰，我轻轻推开他，站远两步，再往他额头补点粉。他又用受伤的表情看着我：“为什麽总是拒绝我？你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我审视着我的作品，“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眼下最重要的是拿下这个角色，不然……”“不然什麽？海燕，我对你是真的！而你呢？”严冰脸色一沉。门外有脚步声，我拉拉衣角，伸手去开门，回头对他说：“不然喝西北风。”等敲门声响起，我带上职业笑容，把门打开。这回约见的导演是个有好几部叫得响的作品的年轻导演，制片人是一个叫欧阳菲菲的女士，比我略大上几岁。初夏的夜晚，她穿一件宝蓝色底子金绿绣花的织锦缎外衣，下面衬黑色九分裤，薄底芭蕾鞋，戴白金手表，烫短卷发，气质高深莫测。我对他们说了好一阵久慕大名等等客套话，聊了几句他们新上映的片子，把两人说得心情舒畅，这才向他们介绍严冰。严冰人如其名，冷冰冰的，不好亲近。我并不在意他这样的表情，当初我看中的，就是这样一份疏离感。这份疏离感带来一丝神秘和邪气，与观众之间自然拉开距离。导演听我介绍完，上下打量一番严冰，与制片人菲菲总耳语：“菲总，我看他外形很好，气质也不错。”他的耳语我和严冰都听得见，严冰到底是个有事业心的人，这时也打起精神，脸上有礼貌地微笑着。制片人菲菲放下我送上的册子，看着严冰，对制片人说：“现在外形好的男演员太多了，而且目前你只拍过广告片，还没有影视作品，我比较担心你的镜头感，演技一时出不来，我是没有时间再去培养一个新演员。”我在一旁说：“我相信严冰很快就可以进入状态，他的优势你们也看到了，他在上海话剧界还是很有观众基础的。”菲菲皱眉说：“舞台上演得好没有用的，还是要有大荧幕感……”导演插话很给力，力劝菲菲：“菲总，其实他还蛮有特点的，要不我们让他先试场戏？”到底我私底下和他联系过好几次，陪他吃过东星斑和龙虾，果然龙虾的威力够大。菲菲仍然不置可否。我说：“严冰还有个特点，现在有那麽多品牌在使用他的形象。假如这些品牌都愿意成为你们这部剧的sponr，我想剧组的收入会很不一样。另外，如果你们签下他，我们也可以为严冰提供一个最专业的发布会。”导演继续鼓动：“菲总，这倒可以考虑一下。”菲菲转身细细地打量严冰，像是看出点有挖掘的地方。又商议了几个回合，终於签了合同。接下来的重头戏就是发布会。发布会的筹备过程又是一个琐碎的工作，我生怕细节不到位，亲自在现场安排发布会的搭建和布置，连现场的颜色搭配，灯光调试，酒水餐饮等细节安排都逐个核对。cdy把拟定的公关稿给我过目，我看一眼说：“这些公关稿统统不行，拿回去让文案返工，‘广告明星严冰转型之作’这样的字眼不要。改成‘最有观众缘的新面孔——新晋人气演员严冰’”cdy一一应下，又报告我工作进程：“发布会时间定了，媒体也全都邀请完毕。”我问：“菲总来吗？”“就是那个金牌制片人啊？我打过电话，说是不来。”我点头：“知道了。”手机铃声响了，我打开看是我爸，便让cdy回公司改稿，我走到旁边接电话：“爸，什麽事儿？”我爸罗罗嗦嗦，总是那几句：“你都好几天没来跟我们一起吃饭了，工作有那麽忙吗？”我敷衍说：“忙得脚有沾地，你听听我边的声音？”把手机对着最吵的地方停了几秒锺，这一环视，就看到scarlet站在对面微笑地看着我，我一喜，忙说：“听到了吧？多少人等我开工，都得我盯着。还有一天就结束了，明天我去找你们，我们一起吃饭。老板叫我，我挂了啊。”挂掉电话，走到scarlet旁边，拉了两张椅子过来，我们坐下聊。scarlet先是称赞我，“你竟然拿下了这部剧，听说制片人出了名的油盐不进。看来，你这次投入真的不小……你认真了？”我嗔道：“scarlet姐，我一向很认真，你知道的。”scarlet摇头：“我是说严冰。”我噗一声，让人送两杯咖啡过来。scarlet和我向来不谈私生活，她话锋一转，问道：“听说你丢了王总这个大客户，现在又把手头上的品牌资源孤注一掷投在严冰身上，如果还见不到反响的话，在比特思的日子恐怕不会太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