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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问为什麽。“为了能在公司站住脚。这间公司做过些什麽都不知道，怎麽向老板做汇报？问起历年数据，不能张口就答，老板为什麽发你工资？到升职的时候，凭什麽升你的职？一天睡六个小时觉得少吗？我还有三天两夜不睡觉的时候。所以我刚才问你，你想要什麽样的生活？”表弟看看我弟，再看看我，又看看慧兰。到时候送客，小姨挽住我的手臂，对我妈说：“有这麽个出息的外甥女，我的脸上都跟着沾光。”二叔说：“三岁看到老，燕子从小就有出息。”三姑说：“她上回杂志的照片我还特地放大了一张裱在客厅里呢。我家燕子生来就有一张富贵脸。”我爸妈在门口跟他们说了几轮慢走再来的客套话才算完。亲戚们往楼下走，话音从楼梯间往上传，像拔风筒一样，一句句都清晰可闻。三姑说：“我听说她在上海过得也挺苦的，听说跟过不少人，还跟一个小明星好过，不过被甩了。”二婶对表妹说：“你以後要是这样，我打断你的腿。别出去给我丢人。”表妹说：“哎呀，妈，我哪有那本事。她和哪个明星好啊？能不能要个签名？”表弟说：“爸，我毕了业就想去上海看看。我才不要这麽快结婚。”小舅说：“你表姐有她弟弟传宗接代，你不结婚是想断我们家後啊。你看你大姑家都急成什麽样了！”我一一听进耳朵里，老脸皮厚赤望着我妈笑。我妈在旁边也听见了，脸上有些不高兴，但这些人又都是她的兄弟姊妹，便说：“吃了我的饭，又来说我家的是非。”我朝她笑，“谁让你愿意呢。你要是不想向他们显摆你有一个出自的女儿，也就不用花钱，也就不用今天这一天的累。”她又想骂我，想起刚才亲戚们的话，忽然想开了，说：“你别理他们，你愿意怎麽样，自己喜欢就好。”我抱着她的肩进屋，“你这样想不就对了？有我当年的苦读，才有你今天在亲戚们面前的风光。你是要我替你脸上争光，还是像我弟他们？”我嘴朝关着门的卧室呶一呶，慧兰正在卧室哄孩子睡觉。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妈拍一拍我手，“不能两样都有？”“时间只有那麽多，顾得了这边，就顾不了那边。四升五降。”我看向她，“看你怎麽选。”“你自己喜欢就好。”她终於明白了。“谢谢妈妈。”我抱一抱她。我爸妈把厨房收拾干净，和我弟他们道别，我们三个打了车回家。我妈让我先用卫生间，我看了一眼我的化妆包，发现那支卸妆油怕是落在林宅了，便说我出去买瓶洗面奶，你们先洗。我妈说小区门口有超市，晚上十二点都开着，我说知道了。小区门口小超市里洗涤用品架上的货都是国货老品牌，包装老旧，颜色暗陈，要不就是完全没听说过的牌子，也许是周边乡镇企业上门推销兜售的假冒产品。我看了又看，挑了一个国产品牌“净白”洗面奶。在家住了两天，正无聊，牛爱国忽然登门了。他打电话来时我都觉得奇怪，不过既然来了，也不好不让他进门。他来时手上拎着好几盒包装精美的糕点，一进来就放在茶几上，见了我爸妈就一盆火似的叫伯父伯母好，哄得他们非常高兴。我问他怎麽回来了。又不是过春节，怎麽会和我一个时候回家。牛爱国跟我一样，瞎话张嘴就来，“休年假，我都好多年没休过了。刚好路过，就过来看看你，和你爸妈。”“哦，你从上海回淮南，好像不会经过我们阜阳，那绕道坐过头了。”我老实不客气揭穿他。他笑一笑，也不在乎，“也不差多少路，多坐一站就到了。”我妈忙打圆场，“小牛太客气了，拎这麽好的东西过来。你有这麽个同乡是同事，怎麽不早点告诉我们啊？早几年就可以走动走动了，两个地方又不远。”“淮南到阜阳，一百三十公里，特快都要一个半小时，怎麽不远了？”我问。“开车上高速，也就一个多小时就到了，现在很方便的。”我对我妈说：“有个朋友最近在做糕点生意，照顾下他就多买了点。带点过来给伯父伯母嚐嚐。”他看我不怎麽欢迎他，便说：“我就是路过，车子还在下面等着，下回再聊。海燕，我先走了啊。”我爸说：“第一次来，这麽快走？陪叔叔再喝杯茶，讲讲你们在上海的事情。”牛爱国说：“今天是真的有事，就是路过来看看的，我跟海燕下回再约，下回再约。”我妈喜滋滋地说：“那你要常来啊。过两天我做顿好吃的，请你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