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了下,又道:“我昨天本来想找个地方住几天,等到事情平息后再出现,因为我不确定还会面临什么危险。也就是这时候,我偶遇了季时川。”
江森思忖了几秒,轻声道:“我知道了。”
他脸色平静,语气中毫无其他情绪。
我见状没忍住震撼了起来。
江森似乎……更成熟了?
我很难形容这种变化到底是什么,但是我总感觉如果是以前,他听到我这个回复大概会突然失心疯然后说一些我感到费解的话。
比如,是我偶遇还是我和季时川接头。
比如,为什么我宁愿去找季时川都不愿意去找他。
我又回想起来上一次质询会上他诡异的通话,一时间,我感觉我得小心点了。我做事的原则很简单,仗势欺人,欺软怕硬,还有就是警惕精神病与A同。于是我将方才撇清关系的态度调整到了较为柔软的程度,神情悲伤地望着江森,道:“你最近怎么样了?我听说了,捕真晚宴时,正好是你和亚连的订婚彩排……”
江森移开了视线,道:“亚连的精神状态并不好,他在那天划伤了斐瑞的脸,而且在之前他有很严重的自毁倾向。”
他把话说到这里,我基本已经猜出来了,他想让我去安抚住亚连——或者,更过分一点,他希望我成为维持亚连稳定的工具。
“我非常想帮你,对于亚连的事情,我也非常的难过。”
我顿了下,道:“可是我觉得我并不是亚连的解药,或者说他的症结关键并不是我,而是你。你们已经要订婚了,我觉得你们或许更应该好好的交流感情,他需要的是你的关注,而不是我这个局外人。”
我将我自己摘出去的话语并没有激怒江森,他只是淡笑了下,有些疲惫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有这一次可以吗?”
我心中警铃狂敲,蹙眉道:“我觉得你还是没有理解——”
江森俯身,骤然之间,我和他的距离被拉近了些。
他的眼神之中几乎透露着些绝望,“陈之微,就这一次。忘掉艾什礼,也忘掉斐瑞,去看看亚连吧。他……很想你,他想见到你,他被困得无法动弹,他日复一日的挣扎,无计可施。”
江森最后道:“你知道亚连为什么伤到了斐瑞吗?”
我握住了水杯。
江森道:“他看到了你和斐瑞的订婚戒指。”
我:“……?”
啊?什么订婚戒指?什么东西?
我的确为了保命答应了斐瑞说的订婚消息这件事,但问题是我已经通过别的方法保住了我的小命啊!我何必还非要订这婚啊!不对,重点是我也没有给过什么戒指啊!难道……难道是斐瑞自己准备了戒指?还是亚连误会了?
我有些茫然,却决定不将话说死,只是道:“我和斐瑞……算了,我答应你。无论是出于斐瑞的立场,还是你的朋友的立场,还是……曾经的亚连的追求者的立场,我想我确实不应该逃避,而是和他见一面,好好聊聊。”
江森沉默了几秒点头,突然站起身,朝我的座位走过来。
我没忍住往座位里侧缩了下,他站在我身旁,手撑在座椅上,俯身看着我。他的眼神从我的眼睛开始向下扫,我向后倾身,“还有什么事吗?”
他怔了几秒,垂下眼睛,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伸向我耳边,“突然发现你身上有血。”
那是你的血,你也知道!
我握住他的手腕,“我自己来吧。”
江森动作僵了几秒,“嗯”了声,将纸巾递过来,竟也顺势坐在了我身旁。
我:“……”
行吧我反正懒得理你。
我处理着脖颈与耳朵上的伤痕,刚擦干净便发觉江森的肩膀挨挤着我的肩膀,灼热的温度几乎要透过他的军服传到我的臂膀上。
我神情复杂地看向江森,却见江森靠在座椅闭上了眼。
他好像已经十分疲惫了,眼下都是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