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我没有那么糟糕的,是你总把我想得那么糟糕。”
我听见李默的呼吸重了几秒,他抬起手掐住了我的下巴,力气十分大,大得我几乎能听见后槽牙摩擦的声响。
好疼。
我开始思考我要不要从兜里掏出注射止痛药给自己来一针,这是陈之微裤兜工具箱最新引进的东西,我预设它的使用场景是事情败露挨了揍后。
李默的力道越来越大,金色的眼眸缩得极小,似有熊熊燃烧的火焰似的,这火焰之中,我看见某种极深的恨。但这焰火很快就熄灭了,他松开了手,合上了眼睛,道:“谎话连篇。”
“你查成语字典了?哪来这么多成语评价我的。”
我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冲着他笑,并没有松开攥着他领带的手,也用力起来,“我也就不敢上手真摸你,不然我也得让你知道,被掐着下巴多疼。”
领带收紧,我看见李默的鼻间涌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睛里有着沉沉的怒意。
他尚未说话,我立刻松开了手,与他拉开了距离。
空气之中只有一片安静的沉寂,他也向后靠,用手指勾住了领带。垂下了头,半晌,他直接勾着领带扯下。随后,他面无表情地将领带卷成一团,直接朝着我扔过来,“你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还是你觉得你安全了?”
那当然。
我赌你要是想杀我,就不会和我废话这么多。
虽然上一次我也这么想,但是直接被你打了针。
不过我既然没死,姑且就算我赌赢了吧。
我有些茫然地接住领带,拎起晃了下,“上次扔手套,这次扔领带,下次你扔什么我想都不敢想。”
李默呼吸一窒,喉结滑动了下,眼神冰冷地望着我,“陈之微!”
我眨眼,“嗯?”
“亚连于两周后,和江森正式订婚,现在他正在安德森家内禁足。”
李默往后仰了仰脖颈,很轻地笑了下,“我的确用不到你了,我也不在乎亚连到底对你的心思断没断,反正他如何都是他的事情。”
我问道:“所以你现在要杀了我吗?”
李默伸出了骨节分明的手指,重重地叩了下桌子,“本来是如此。”
“但听到你这样的人也敢说出你不想伤害别人时,我还是高估我对你的忍耐,也高估了你的脸皮。”
李默顿了下,道:“正好,许琉灰今天给我发来信息,向我确定你是否是我安排进去的人。”
他笑了下,“这个蠢货在这个时候这么敏感,却发觉不到他妻子出轨这么多年,多少有些可笑。”
你这话说的,多少有点破防。
到底是觉得他愚蠢,还是觉得他这么愚蠢居然也能过得开心?
李默,你自己敢说吗?
我意识到他话中有别的意思,蹙眉,“你想让我做什么?我说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之前的承诺说作废就作废,现在不会又想给我画饼吧?那我真的吃不下了。”
“你要的也就那点东西,你觉得我会在乎?”
李默挑起眉头,金眸中带着点好笑,“可以。今晚过后,我就给你三城的户籍和正式的大学学籍。你不是可惜那种基层助理的破职位么?直接拿去就行。”
我顿了下,道:“所以呢?”
“让许琉灰离婚吧。”
李默看似端详自己的手,但却很轻易地暴露了他紧绷着的侧脸,还有脖颈间细密的汗水。他只是压着声音,道:“让他看清楚自己嫁给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让他理解,他眼中那位尊重的品德高尚的alpha到底是什么货色,看清楚他的爱情到底是何等的污糟。”
李默望着我,他大概的确很不舒服,嘴唇的颜色都有些发白,可脸上依然是锋锐阴冷的美。
他勾了下嘴角,眼里带着某种试探,“前提是,像你自己说的,不伤害到他。”
我:“……这不可能不伤害到他吧?”
李默的食指点了点桌面,“你在我面前宣称了多少次你没有那么坏,你不想伤害别人,既然如此,随便你用什么手段,让他不那么痛苦地接受事实,不是正合你意吗?”
“你既然知道这件事,听起来也不是最近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让我去做?又或者,为什么偏偏找我做?”
我仔细地端详着李默,又道:“我真的很难确定你们是不是好朋友。”
李默笑起来了,笑声很沉,肩膀也微微颤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