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这样。”
商昀秀一一应下。
没趣,古板……没意思…
好像都对。
每句都让他呼吸沉重,心脏被狠狠地刺了一下,那团挤占胸腔的雾气一整块堵在胸口,没完没了,隐隐作痛。
一直以来傅荣卿是这么想的,他原来是这么看待他的……
商昀秀藏在袖子里的手捏紧又松开,焦灼,无措,慌张,甚至害怕。酸涩铺天盖地压下来,他没办法怨傅荣卿,说他哪里不好,哪里过分,傅荣卿好像从来没提过‘爱’,尽管他们做过的事都应该建立在‘爱’之上。
商昀秀已经分不清傅荣卿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有假,所有好听的不好听的他都说得那么认真。
只要认真,商昀秀就觉得不假了……
商昀秀熟练藏匿这颗海啸般猛烈起落的心,面不改色地点头,陪他一起来讨伐这个没劲的自己。
“还有性格不好,习惯差……心肠歹毒,你知道的,我……我杀了一个人,不是不小心,如果再来一次,我依旧会杀了他,我开了五枪,每一枪都毫无愧疚,这就是我。”
“我始终不明白二爷想在我身上图什么?我已经被洪锦文赶出来,什么都没有,没钱财没地位,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我也想问你,我他妈到底在图什么?”
傅荣卿被他伤着了,他偏心的这么明显,小没良心的问他图什么,能图什么?“我傅荣卿闲着没事做,滥施好心,怕你冷怕你疼,怕你遭欺负,我就是脑子有病!”
商昀秀不吭声,没回这句话。这里不是家,他连下人都不如。他开始恍惚,分不清现在是个疼还是委屈,又好像都不是,胸口的憋闷装不下溢到了嗓子眼。
他愣愣地望着傅荣卿,想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把他从四隆巷带回来……
“二爷是想和我睡觉?”
对,解释得通了。
商昀秀淡淡笑了一声,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现在才明白,哪有无缘无故的好,傅荣卿没错,他说过不止一次。是商昀秀自己每次都不仔细听,忽略了这么明显的劳动报酬。
刚才能忍,现在想明白,豁然开朗了反倒控制不住,商昀秀哽咽出声,抬手抓着自己的领口,笨拙地扯开扣子,“可以,都可以,我愿意的。”
傅荣卿把人拽过来扔床上,压在身下没好气问:“真的愿意?真的愿意你哭什么,你这是愿意的态度吗?你拿我当什么了,嫖客还是招之即来的大傻子?”
商昀秀不说话,领口被对方一把撕开,傅荣卿亲他抱他没有温柔可言,衣裳全被扯开时商昀秀仍旧不吭声,但人在发抖,他在害怕,唇被他自己咬得乌青。
“你到底拿我当什么啊?商昀秀,老子他妈真是有病!”
二爷翻身起来,从衣柜里拿了件衣服丢在他身上,“穿上!”
他没再看商昀秀一眼,打了个电话从房间里出去了。十分钟左右,唐轶敲门进来,说送他出去。
杨林那栋带花园的别墅五六年前就买下来了,傅荣卿亲自挑的,他看上了一棵几百年的银杏树,故意就着这棵树修了一间中式书房,树与书房同为一体,春天见绿,秋天落叶,冬天覆雪,光光看景就足够有滋味。
不过他忙,好久没来闲置了。
别墅常年有佣人打扫,昨晚好好收拾了卧室,商昀秀来的时候已经备好了晚餐。
唐轶嘱咐管家几句也走了,余下完全陌生的环境。管家佣人保镖加起来十几个人,这些人对商昀秀毕恭毕敬,但鲜少和他说话,于是商昀秀也不主动说。
商昀秀是个极其认生的人,换了环境总睡不安稳,闭上眼睛就一定会看到皮肉黏在一起的夫妻二人躺在病床上,已经停止了呼吸,两具紧闭双眼的尸体一动不动,但他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他们在失望地控诉。
质问他为什么认贼作父,为什么不杀了洪锦文报仇。质问完开始懊悔生下他,含辛茹苦养出来个白眼狼。
他们哭着说:我们死得这么惨,这么冤,凭什么你和仇人可以活得痛快,怎么不一起死了。
凭什么!
“没有……爹娘,我没有……”商昀秀掐破了手心,哽咽呢喃,被扼住的喉咙解释不出更多,憋得他面目惨白终于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漫天的空落与孤寂填满了这间卧室,他望不见一丝光亮,所以更加喘不过气,任凭眼泪肆意说不出一句话。
他不冤枉,爹娘骂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