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清俊听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心莫名地沉了下去,他把玩着手里的篮球,皱着眉头说:“不想聊高考。”说不上为什么,这个问题让他情绪很低落,一下子就难受了起来。李文豪抹了一把汗:“也对,考完了就考完了。”翟清俊沉默了片刻,发出了三天内的“我真没。”李文豪无奈地皱了下眉,他挪了挪屁股,搭上翟清俊的肩膀,“你别愁眉苦脸的了,川哥能有啥问题啊,高考对他来说,那不十拿九稳的吗?”翟清俊微微侧头看了眼他的手,最终还是没拍开,也没吭声。沉默地呆坐了几秒后,猛地站了起来,把球向后拍给李文豪:“我回家一趟。”李文豪看着他背影,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问“去哪”,人已经走出好远的距离。也不知道大好的假期,大热的天儿,走那么快是要去干什么。翟清俊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他只知道被提起“高考”这个话头之后,他就开始忍不住地烦躁起来了。更甚是在听到那句“高考对许川来说十拿九稳”之后,心里莫名的燥,怎么都压不住。是,他也觉得应该十拿九稳的。就像罗颂梅说的那样,许川很稳定,比他要稳定得多。但是现在这个本该平稳顺利地撑过高考的人,现在莫名其妙消失了。他实在没有办法不多想。他直奔许川家去,站在门口又敲了十几分钟门,里面依旧无人回应。翟清俊拍了拍自己原本就不怎么干净的运动裤,坐在了门口的地上。撑着头在电话簿里找到许川的名字,再一次地拨过去。——又是响到自动挂机。“操。”翟清俊没忍住,皱着眉头低低地骂了一声,然后一撑地站起来,奔着季叔的小饭店去。他前天来过一趟,当时季叔不在,店里的人叫他别等,季叔这人行踪不定,说不定一天都不来。今天再去总不能不在了吧?翟清俊想着,这条走了好多年、好多遍的路还是被他走差了两个路口,饶了好一圈才到,这次刚到门口就看到脖子上挂这个白色毛巾,低着头收拾桌子的季叔了。“季叔!”翟清俊激动了一下。季叔回头,看见他时眼神中明显惊讶了一下,条件反射地要跟他说话,又想起什么,转而闭了嘴。翟清俊也注意到他的怪异,走近之后直奔主题地问:“许川呢?”季叔拿毛巾在脸上擦了擦,左看右看不知道怎么回答。但翟清俊逼得太紧,眼睛直直地盯着。季叔支支吾吾地说:“去他爸那边了。”“他爸?”翟清俊不免质疑,眉毛皱起来,“他跟他爸关系一向不好,怎么刚考完就去他爸那了。去了也不跟我说,我打电话也不接,发微信也不回,短信我都发了,也没回。”“忙呢吧。”季叔说。翟清俊冷静下来,摇了摇头:“肯定不是,季叔你跟我说实话。”他目光锋利而充满探究,季叔几乎不敢直视,好像一旦被他看见眼睛,自己就会露馅。“他……”季叔不知道要怎么说。翟清俊默不作声地等着。“他不让你操心,你就别管他了。”季叔只好把许川叮嘱的话说给他。翟清俊无奈地仰天吐了一口气,被气笑了。“叔,你别跟他一起胡闹,我跟他这么多年朋友了,我不能他出事儿了我都不知情啊。”“哎哟祖宗,我知道你们兄弟感情好,但是他现在……”季叔也为难,额头直冒汗,一遍又一遍地擦。“嗯?”翟清俊紧盯着。季叔叹气:“病了,在医院呢。”翟清俊眼睛不自觉地张大:“怎么病了?严重吗?”“你别乱想啊,不是什么不治之症,没那么严重。”季叔破罐子破摔,“就是高烧,一直烧,怎么都退不下来。昨天晚上醒了,跟我说是高考完太累了,病一场很正常,叫我别跟你说了。”翟清俊松了口气,转而心又悬了起来。喃喃道:“怎么能高烧不退呢?”“啊,就是退不下去,快把我吓死了。小时候我们村里就有一个小孩发烧,给脑子都烧傻了,我都怕给小川烧成个傻子了。”季叔说。翟清俊立刻就要走,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劲,退回来:“哪个医院呢?”季叔刚要打哈哈,翟清俊就补了一句:“叔你要不说,我整个假期都天天守你店里。”“诶还威胁我,你小子。”季叔拿出手机眯着眼睛找了半天地址,放大让翟清俊拍了张照片。翟清俊怎么也没想到,考前还好好的人,怎么几天时间过去就躺床上面色惨白气虚乏力,睁眼的时候好像连掀起眼皮都花了很大力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