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要说什么?”他问。他记得,电话来之前,徐雅茵刚要开口说什么。徐雅茵摊摊手:“忘了。”“……”“好吧。”翟清俊点点头,手机揣兜里,站起来就准备走了。徐雅茵赶忙叫住他:“骗你的,我真的有话要说。”“嗯?”翟清俊下意识应了一声,又坐了回来,“你说。”“你之前说要忙着学习,没空想谈恋爱的事情,我说是不是高考完就可以想了,你说是。”徐雅茵将两人当时的对话记得一清二楚,她平静地复述。翟清俊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应了声。“我以为你的意思是,高中不能和我谈恋爱,高考完就能了。”徐雅茵无奈地笑了起来,“现在看来是我会错意了。”她向来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眼下又被明确地拒绝了一次,也不恼。她不等翟清俊回答,意有所指地说:“高考完确实可以想了,但是对象不是我,对吧。”“我对你没有……那种喜欢。”翟清俊向来不跟人聊感情,眼下这样跟一个女孩面对面剖析感情问题,不仅奇怪,还有些难以启齿的羞涩和尴尬。徐雅茵点了点头,突然说:“对别的女孩也没有吧。”“没有。”翟清俊不假思索。徐雅茵又点点头,笑了:“那我就知道了。”她这一笑把翟清俊搞迷糊了。“知道什么?”“喂,跟我就别藏着掖着了,我又不是什么思想很封建的人。”徐雅茵说,“而且,这年头了,喜欢过gay也不是什么大事了,我暂时就喜欢过一个,应该还算不上弯仔码头。”几句话砸得翟清俊头晕,他眉头越皱越深。他不可能不知道gay是什么意思,弯仔码头的梗即使没听过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你说……我?”翟清俊表情有些呆滞,他指了指自己。徐雅茵也被他搞懵了,表情从释然变成了尴尬:“啊?你不是?”“……”他,翟清俊,和“同性恋”三个字,十八年来从没有联系在一起过。翟清俊脑子里一团浆糊,他被问住了。放在从前这么好回答的问题,如今怎么半晌都说不出一句“不是”来。大脑中有什么东西在迸发,有什么人挥之不去,有什么沉寂已久的远古问题,答案浮出一潭漆黑的死水面。他眼神变得有些懵懂,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无措。他给不出答案。徐雅茵却在看到他的表情时,心里的尴尬稍微散去了些,她低了低头去看翟清俊的眼睛,试探地问:“你和许川,不是吗?”轰——大脑中持续迸发的点点火星,引出一场盛大的烟花,热烈地绽放。又似炮竹接连的燃烧、爆炸,炸得他头皮发麻,久久不能回神。“抱歉。”他向外跑去,第一次方向感这样强烈,目的如此明确。…………客厅内。匆匆赶来的谈建华和田慧静坐在沙发主座,许翊伯和于雁坐在一旁的矮凳上,许一泽站在客厅正中央,接受着几人眼神的洗礼。起初还吊儿郎当,相当无畏。不出三分钟,生生被田慧静的目光给吓怕了。许川靠在一边的墙站着,看着许一泽这个模样,心中悲凉地笑了。第一次感觉到父母撑腰的感觉。田慧静眼神寒冷刺骨,她漆黑的眸子在一家三口人身上扫过,客厅中一片死寂,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响动。不知过了多久,田慧静突然走到了许一泽面前,于雁下意识就要往前拥上去,她还没动,田慧静就扬起了手,手里一把锋利的小刀,刀尖寒意阵阵,在客厅灯光下折射出的光点正好打在于雁眼中。于雁惊呼一声:“别动!”许一泽吓得剧烈抖动,但身形一晃就能感觉到刀锋接触在他脖子的凉意。“许翊伯。”田慧静说:“我真的很后悔。”她回头看向许翊伯:“这个杂种出生的时候,我就该弄死他。要是当时就死了,也不会十几年之后,在他父亲的准许下,拦了我儿子高考的路。”“我不知道他是去做什么的。”许翊伯蹙眉。田慧静很平静地笑了一声。“你自己心里清楚。”她又看向于雁。“还有你,你知情的,对不对?”她目光太冷,看得于雁后背发凉。于雁梗着脖子咽了咽口水,拼命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田慧静摇头,将刀刃往许一泽脖子上压,后者刚要挣扎,就被谈建华制止住了。这小刀异常锋利,接触皮肤起就带来冰凉的刺痛感。田慧静渐渐用力,血珠就从许一泽脖颈间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