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自知理亏,声势瞬间矮了半截。
谢司白慢条斯理地将珠花重新放回去。定安不管在旁人面前如何周全,唯独在谢司白面前养成了副小孩子心性。她气呼呼道:“那我不要了。”
谢司白从善如流:“那就不要了罢。”
定安:“……”
谢司白全然不为所动。定安拿他没法,只好可怜兮兮地卖惨:“我才刚从寺里回来,又要到皇祖母跟前侍疾,先生莫不能饶我这一次?”
谢司白抬眸看她,轻笑着,并不出声。
定安在他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怏怏地妥协道:“……我后日将功课送与先生就是。”
“好。”
定安唉声叹气,小声嘀咕:“先生教我这些,难不成真要我当个学究不成?整日苦巴巴地,那些学问我横竖学来也无用……”
早先定安只以为谢司白教她那些东西全是为了在后宫筹谋,可是这么些年,除了些必要的东西,旁的他也不曾少讲过。
谢司白看也不看她:“教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学有所成,多是磨练你心性罢了。”
早年间定安尚且年幼,不是个能承志的,屡屡沉不住气。然而一报还一报岂非是那么简单的事,静妃在后宫圣宠不衰,凭的不是她手段美貌,无非是前朝的纠葛。林家一日不倒,她就一日君恩不断。
种种是非,皆是时机不到。
“平静的日子过久了,倒快忘了这些。”冷不丁提起从前的事,定安的好心情陡然低落。她垂下长睫,仍是玩起手边的核桃,腕上的白玉镯子不经意碰到核桃上,发出清越的叮咚声。
谢司白见她这样,微敛了神色,没有说话。
又待了会儿,因着是白日定安不便久留,且她本没有什么事要讲。
定安告辞,她起身没走两步远,身后谢司白忽然开口:“定安。”
定安止住脚步,疑惑地回头,却见谢司白看着她,眸中清寂,并不见有什么情绪。
“先生?”
谢司白收回视线,只淡淡说了句:“簪子拿走吧。”
定安一怔,谢司白不再多言。定安转瞬明白过来,定是先生看她又因着从前事伤了神,才如此网开一面。
定安眼中笑意怎么藏也藏不住,她也不客气,将锦匣取了过来,方是笑吟吟道:“先生可是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