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确实才刚从坤宁宫出来,她也没想见会在这里遇着徐才人。徐才人心思直率,不大能藏住事情,定安见她这副神情,知她有话要讲,也不着急,安静地等在原地。没料到了最后,徐才人酝酿半晌,脱口而出的话竟然是:“帝姬用的什么脂粉,竟是这样好闻。”
定安:“……”
她平心静气道:“我从不用脂粉,许是衣襟上的味道罢。”
徐才人讷讷地点了点头。定安见她再无话可说,正要告辞,徐才人又开了口:“那字笺……可是殿下给我的?”
定安心头微凛,面上却不显。她做事向来□□无缝,明面上从不参与后宫诸事,常日只跟着太后一道吃斋念佛,即便有这样
的事,也没人会疑心到她头上去。如今却是被徐才人平白无故地猜了出来,这让她稍感意外。
定安没有否认,笑吟吟回眸,不动声色道:“才人何以见得?”
徐才人见她算是承认了,堪堪松了口气,脸上也带了丝笑意:“果真如此吗?我不过是乱猜的。”
定安:“……”
徐才人笑道:“况且不都说人美心善,帝姬在我看来是宫中最美的一个,这样的善事自然由帝姬做得。”
定安盯着她看了片刻,见她不似作假,才移开视线:“才人娘娘的想法当真与常人不同。”
宫里人做事有章法,大都有迹可循,唯独今天遇见的这一个不按套路出牌,连定安都对她无可奈何。
“适才德妃娘娘召我入殿。”说着,徐才人的情绪陡然低落下来,“殿下当初指点我说会有人贼喊捉贼,可是猜到了有今天这一出?”
“我也只是猜想,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会成真。”定安转眸看她,“才人娘娘在这深宫之中无依无靠,她们虽动机不纯,但你若是得了招揽,也不失为好去路。”
徐才人没有回答,忧心忡忡的,兀自叹了口气。
定安打量着她神情:“才人娘娘有心事?”
徐才人摇了摇头,须臾方是道:“我只是不屑与她们那样的人为伍。”
定安一怔,愈感出乎意料。
“高位娘娘们各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们底下的能得什么出路,不过是蝼蚁一样任人宰割。”
她说话随心所欲,用典用得颠三倒四。不过定安却并不反感,反念她是个有趣的。
说过这些,徐才人仰天长叹一声,喃喃道:“有谁会想被当做傻子一样对待呢?”
定安见她这样直言不讳,倒是笑了:“才人娘娘讲这些给我,也不怕我再讲给别人去。”
徐才人羞赧一笑:“自是不怕的,我知道帝姬与她们不同。”
定安静静望着徐才人,见她眸中澄净,所言即是所想,并不掺杂其他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