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的大腿、我的后背、我的后脑勺,我苍白匮乏的
青春年月。
那时大昭寺旁偶尔还会走来一只放生羊。它坠着
红布条儿,慢条斯理地随着人们转经,偶尔路过我们
的身旁,偶尔彼此淡定地侧目凝视一会儿。听说八角
街历史上放生羊的数量一度不少,但我只赶上了尾
声,只见过两回。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同一只羊,阳光
把羊毛刷洗出透明的边缘,那只羊简直是笼罩着光
环。它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好一会儿,看得我毛骨悚
然。那羊不怕人,也不叫,比狗还通人性。
那次以后大昭寺旁的放生羊绝迹,有个上一代
的&ldo;拉漂&rdo;大姐和我说:&ldo;拉萨的一个时代快结束了。&rdo;
这句话到2007年火车开通时我才觉得自己明白
了。但到2008年3月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真心明白了。
现在是2013年了,我发现我其实早就彻底明白
了。十年前,最后那只放生羊盯着我往死里看的时
候,我其实就已经明白了。……
陌生人请给我一支&ldo;兰州&rdo;
成子天生一副爱折腾的脾性,他出现在大昭寺门
前后,像条泥鳅一样三两下就拱开了原有的局面。他
很迅速地把四五拨不同流派的人搅和在了一起。成子
喜欢用一种奇怪的语气和人讲话,一种介于亲和力和
讨人厌之间的语气。
我记得他搭讪的第一句话:&ldo;你有火机没?&rdo;
我说,我没有。
他又问:&ldo;那你有烟没?&rdo;
我说,我没有。
他哈哈笑着拍我肩膀说:&ldo;太好了!那我请你抽
一根&lso;兰州&rso;。&rdo;
他掏出一根皱皱巴巴的烟,直接塞进了我嘴里。
很多年后,我听宋冬野唱歌,他唱:鼓楼的夜
晚时间匆匆,陌生的人,请给我一支兰州……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
拉萨那个季节晚上九点才天黑,成子当年请我抽
烟的时候是阳光明媚的晚八点,我们坐在大昭寺广场
温热的地砖上,彼此是彼此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