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黑,我找不到嘴。”“别闹,拿着。”“我手脏,你直接放我嘴里倒行了嘛。”“吃不吃?”“吃。”看我又要凶他,楚山乖巧地接过了糖。因为是业余班底搞得纪录片,所以与其说是纪录片,不如说它是一场大型人物访谈,比大家想象中的还要无聊一万倍。所以半小时之后,礼堂里各种小动作和悄悄话的动静越来越大。就在前排后排正聊得欢实的时候,礼堂的灯突然都亮了起来,一时间还有些刺眼。被灯光照亮的我们,几乎都是一脸错愕。毕竟管纪律是管纪律,用开灯来打断影片播放,多少就有些小题大做。果然,级部主任一马当先冲上台去,先是瞪眼一顿吼,之后便要求各班班主任严查零食和偷换座位的情况。楚山根本来不及撤回到21班,所以被陈丽娜抓了个典型。这小子不光换座位,还换了班级。“这么喜欢24班,那以后干脆就留下来好了。”“丽娜老师,我没意见。”“臭小子你还敢顶嘴。”楚山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我赶紧低下头扯了扯他校服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说话拱火。而还没下台的级部主任,站在礼台中央拿着话筒,盯着楚山看了几秒后,认出了是谁。“你不是校队的郑楚山吗,不在自己班待着,谁让你去24班坐着的?你们21班没给你留座位吗?”董立嫌影片无聊,一直在门外晃荡,刚刚被胖子叫回来后,慌忙替楚山辩解:“贺主任,是我刚才让他去那找个位置的,这个位置正对风口,我怕孩子吹感冒。”可大家顺着董立的指尖向上看时,发现头顶是块结实的天花板,离着空调口十万八千里。胖子在一旁气的直跺脚,这董立平时数学题做得贼溜,怎么说个谎,就这么费劲儿。谎话被人戳穿后,董立也有些手足无措。最近更年期越发严重的陈丽娜立刻也来了劲儿,平日她就对董立对学生一味地放纵和宽待颇有不满,此刻更是捉住了他的把柄。扯着楚山就往礼台中央拉。“我看,你是为了我们班哪个女生吧。你说说,为了谁换的座位,我看是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心思还不在学习上。”听陈丽娜这样说,我心里委屈的要命。不说这个暑假我几乎都是在家闷头做卷子,成绩也从中游升到了班级前十,最关键的是,开课着一周,我和楚山明明都很用力的在“务正业”,只是坐在一起看个电影,就要无视我们做的所有努力吗?想着,这股火就要把我往台上推。我不怕陈丽娜叫我爸妈,更不怕大家议论,我就是想告诉她,我们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我们比谁都清楚,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也知道怎么处理彼此的关系,反倒是你们,一直固执又刻板的想象我们,觉得没了你们的说教,我们就完全失了理智,分不清轻重,搞不懂先后。你们每天都在强调教书育人的伟大,可偏偏却也是最不相信自己育人成果的一拨人。就在我要起身往台上冲的时候,杨永怡一把拽住了我衣服。“忍着。”“老陈说的话太过分了。”“看我的。”说完,杨永怡大大方方站了起来。“为你?”“对,我让楚山坐过来的。”陈丽娜老奸巨猾,先是盯着我看了许久,目光才又转回到杨永怡身上。“你叫楚山过来干什么?”“我下周的跆拳道比赛,有耐力考核,楚山是校队的,熟悉耐力训练,我和他请教几个问题。”“什么问题不能课余时间解决。”“我们课余时间干什么,别人不清楚您作为我们班主任也不清楚啊,小课间背单词历史政治地理语文和作文模板,大课间又是小组背诵成果互查互纠,好不容易今天有点儿时间了,我这不赶紧抓紧请教,以免耽误楚山,也不耽误我自己的学习时间。“这么说,你还有理了?”“还行吧,反正我的这场比赛是代表咱学校,我个人对这些荣誉看的很轻。”杨永怡回答的轻巧利索,陈丽娜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毕竟杨永怡说的这个比赛,她也是知道的,国家级比赛,由省里牵头主办,市领导都在全力配合。一旦夺冠,杨永怡不光可以在个人高考成绩中,多加五分,而且也会为学校带来沉甸甸的一枚奖牌,含金量远远大于平日里那些小打小闹的活动赛事。所以,这个关头,她是没道理和杨永怡作对的。楚山在陈丽娜旁边,轻松地像个看热闹的人。但为了避免炮火波及到我,目光又明显的躲闪着,回避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