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许暮洲说:“她提问了汇报范畴以外的问题,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好她是在试探我,还是只是想随口问问。”
许暮洲按了按耳机,说话的功夫找到了一个偏僻的侧间。他自己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也可能是我草木皆兵了。”
“不好说。”严岑没有妄下定断:“她什么反应?”
“很正常。”许暮洲说:“非常正常……但说实话,我觉得太过正常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而且,进度条在下降。”
严岑嗯了一声。
“在我去做汇报之前,进度条有过一次下降。”许暮洲说:“在我汇报结束之后,进度条又有过一次下降,虽然这两次下降的比例都不算大,但——”
许暮洲沉默下来,他相信严岑已经明白了他的未竟之意。
绣球花上的进度代表着任务对象的执念,虽说秦薇这一份执念远远没有到完全压过希望的程度,但这四年来也在不断上升。
可恰恰就是严岑和许暮洲到来之后,这个进度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始任何清理任务的情况下,居然开始自己下降。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许暮洲一直信任着这一点。
“没事,不用慌。”严岑说:“别露出破绽就好。”
“我知道。”许暮洲压低了声音,忧心忡忡地说:“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永无乡一直对“改变时间线内容”的情况严防死守,严厉得要命。宋妍只是对秦薇动心,就被永无乡从世界线强制召回。许暮洲不敢想象,如果他或者严岑真的在秦薇面前掉马或者翻车,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跟人打交道比跟鬼打交道难多了,许暮洲愤愤地像,起码亡者们不会反过来套路工作人员。
“不用担心。”严岑放软了语气安抚他:“该来的总会来,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常规任务,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许暮洲觉得严岑话里有话。
“但是……”许暮洲试探地问道:“如果我们对这条时间线造成影响了呢。”
严岑顿了顿,没再敷衍,实事求是地说:“已经晚了。”
多米诺骨牌从第一块倾斜时,最后一块就已经一并倒塌了。宋妍被紧急召回永无乡,可惜新的引导人员没有紧随其后地占据秦薇身边的位置,事情发展到今天,早就跟原定轨迹不同了。
许暮洲挂断通讯,面色严肃。
他垂着眼想了想,将通讯器里有关严岑的一应练习记录都一并删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