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一出生,就在罗马。
站上别人穷尽一生想要抵达的终点,却犹不满意。
隔壁病床的阿姨看尧槿漂亮,拿了她的果篮,说话也变得热情起来,“你是小唐的同学?还是第一次有同学来看她。”
“阿姨,我之前来过,但唐同学当时正在抢救。”尧槿微笑着看向唐念。
阿姨的眼神怜悯,“小唐是受了不少苦,你们是大学同学?小唐休学了,早点康复回学校上学,别耽误了前程。”
“不会的,她绝对不会的。”尧槿语气微妙,手指绕上一缕头发,“毕竟唐同学和老师走的很近,我们系主任格外照顾她呢。”
语气在照顾两个字上咬得极其暧昧。
阿姨却没听出话里那层暗示,“是嘛,小唐确实是好孩子。”
“是好孩子……她的全额奖学金都是老师想办法替她弄来的,我就没那么幸运了。”
尧槿语气遗憾,好像要垂下眼泪,“我的奖学金名额被……被人占了,也不知道老师为什么把属于我的东西给了别人,不过那个老师最后被开除掉了,不知道是查出了什么呢。”
气氛染上一丝古怪的尴尬。
阿姨看了看尧槿,又看了看病床上脸色难看的唐念,默默走回了老婆婆的病床旁,不再热情搭话。
“你妈妈还来吗?”
尧槿压低了声音,歪着头问她。
唐念手指微微收紧。
“对不起,我忘了。”她又微微笑,“你妈妈在讨好别人呢,捧着徐家那对父子的臭脚做女奴才呢。”
站在终点线的尧槿,和徐致父子是邻居。
目睹过许多次唐念被唐秋韵带进徐家,又被徐致那个胖小子赶出门的画面。
“老师不是被开除了,是调到了耳机院校。”就在对方以为她会一直沉默时,唐念开了口,“我妈和徐叔叔的事情我不管,但他们是法律承认的婚姻,是独立的成年人,他们身上发生什么都和我无关。”
尧槿看着她。
好像在看一只殊死反抗的白兔。
饶有兴致的端详。
唐念有些分不清尧槿的敌意是从何而来了。
太早了,记忆混乱,记不清楚。
那次发病,被学校处理成一场意外。
所有人都说,她是为了和有妇之夫的音乐教授约会,不小心被锁在学校的废弃器材室,结果犯了病,如果不是被保安发现得及时,就没命了。
即便这是一句谎言,可是三人成虎。
哪怕学校公示澄清,哪怕老师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别人他没有,他只是听到有学生喊有人昏迷所以急忙过去。
哪怕老师清正廉洁,一生只做音乐。哪怕唐念从来没跟老师有过任何多余的交流。
哪怕一切都是假的。
大家还是愿意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因为事情影响太大,学校不得不发了人事调动,将老师调到别的院校去,最后谣言再起,说他是被开除了,彼时唐念已经在医院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的抢救。
真相是什么,大家从来都不在乎。
没有背景,唐念孤立无援。
这个世界存在着很多明码标价的幸福,那些幸运从不曾降临她的人间。
尧槿在与唐念短暂成为同学的一年中,制造出不少谣言。
她好像就是看她不顺眼,最早的时候,说唐念带人孤立她,发贴让人不停转发,说她霸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