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站着几个保镖,看到宋西岭清醒睁眼的刹那,都松了口气。傅珩之拎着宋西岭领口的动作没变,扭头道:“他不吃饭,你就由着他不吃?”保镖们都惊了,那不然怎么办?这么大一个大活人,难道要他们摁着头喂饭?这真的不是什么黑社-会行为吗?再说,既然傅总你这么在意这个人的死活,那你亲自回来喂饭不就好了?反正你是老板你最大。不过没人敢这时候说话,迎着傅珩之凌厉的眼刀子,几人都低下了头。宋西岭这才从发愣的状态回过神来,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干得直冒烟。一把抓过桌子上的水杯,咕嘟咕嘟灌了几口,一抹嘴就道:“傅珩之,你换锁了?”傅珩之站起身来,解开外衣扣子,顺手挂到床尾的衣架,转头看向保镖们。“你们今天先回去吧,工资照常结。”“谢谢傅总。”宋西岭继续说:“你换锁也没用,我还是要走,迟早有一天,我会离开。”“顺便把门口的垃圾扔一下,以后的三餐还按我安排的来。”傅珩之继续交代走到了门口,正要关门的保镖们。“是。”保镖们关门。宋西岭抡起胳膊,一把砸烂水杯。陶瓷杯和地面碰撞,发出巨大的响声,裂成无数的碎片在雪白的地板上骨碌碌地跳动,许久才停。室内静得落针可闻。傅珩之仍旧没有回头。宋西岭盯着他的后脑勺,一字一句说:“傅珩之,我后悔认识你。”过了很久,久到宋西岭因情绪失控有些急促的呼吸都平静了下来,傅珩之终于不再像个雕塑一样站在一旁。他蹲下身,慢慢地把大块的碎片捡起来,然后拿过扫帚,把地面清理干净。接着他进了厨房,宋西岭很快听见开火做饭的声音。他这才下了床,先去客厅,把傅珩之的包和外套都仔细翻了一遍,却没找到他的手机和新钥匙。期间傅珩之听到他的动静,拿着铲子出来,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其他动作。宋西岭也不期待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信息,自顾自地翻找着,然而,由于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血糖很低,不一会儿他就心跳加速,眼冒金星,蹲在地上垂着头,一下也动弹不得。最后还是傅珩之走过来把他扶起,一下下抚着他的头发。宋西岭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轻声说:“傅珩之。”“……”“把我的手机还我。”“……”“让我走吧。”“……”“求你了。”“……”傅珩之只是沉默、沉默、沉默。宋西岭不再说话,他呆滞地望着天花板,直到听见傅珩之站了起来,准备回到厨房时,他才说:“傅珩之,你到底想怎么样?”“……”傅珩之的步子顿了须臾,“你先好好在家待着,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好好谈谈。”“我已经很冷静了!”宋西岭提高了声音,“你知不知道一个人被软禁在家、和外面所有人联系不上是什么感觉?”“我最近不去公司了,我会在家陪你。”傅珩之说,“我们先吃饭吧。”“多久?”“……什么?”“你要在家待多久?”“到你想清楚的那天。”宋西岭愤怒地踢了一脚茶几,桌腿和地板狠狠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傅珩之恍如未闻,慢腾腾进入厨房,不一会儿,整个客厅饭香四溢。对于几天没正常吃饭的宋西岭来说,这香味简直像毒药一样可怕。他摇摇晃晃地冲进卧室,砰地关上房门,不由分说地上了锁。没多久,傅珩之就敲着门喊他:“西岭,出来吃饭。”宋西岭把头闷进被子里。成吨的饥饿感已然在胃部暴涨,大脑的每一根神经都冲他呐喊着、叫嚣着这段日子以来,食欲迟迟没有被满足,它们是多么空虚难耐。他紧紧地咬着牙齿,全身颤抖不已。听着傅珩之的声音,他害怕,怕得快要疯了。他怕再见到自己那疯狂的行为举止,那简直像被人夺了魂,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可是,他每每发病,都十分清醒,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那副可怖的模样,就是他自己。他更怕被傅珩之见识到自己的狂态,他已经能够想象,对方那种厌恶的、惊吓的表情……即使他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但他还是……得维护自己可怜的自尊心。必须……就在这时,门打开了。傅珩之一阵狂风般冲进来,掀开被子,拎东西一样把宋西岭从床上拎了起来。“你能不能听话一点?”他端着一盘咖喱鸡肉饭,皱着眉头,语气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