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跟他一样?你又没有尝试过其他人,你怎么知道世界上的感情只有一种类型呢?”“感情是不一样的,可我这个人是不变的。我就是那种认定了什么人、谈了一段什么感情,智商立刻变成负数、满脑子都是恋爱的人啊。”宋西岭像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平静,“封燃,你记不记得我有次告诉你,我们不合适。”封燃拿起酒杯,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然后歪头靠在宋西岭的肩膀上,哼哼:“不知道。”“我说这句话不是不负责任,随口一说。我们观念不一样。我认定了什么,撞了南墙都不会死心,可你不是这样,你会遇到更适合你的……”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因为封燃一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封燃皱着眉头说:“别念了师傅,耳朵都要起茧了。反正我就直说吧,我看那个傅珩之很不顺眼,以后我弄他的时候你别帮,不然我连你一块揍。”宋西岭松开他的手:“封燃,你为什么看他不爽?”“我不想说。”封燃站起身来,“我们该回去了。”看着他的背影毫不犹豫地往门口走去,宋西岭只好把想和他说清楚问题的念头咽进肚子里。宋西岭从不觉得封燃是真的喜欢他。封燃年轻爱玩儿、性格欢脱,他的喜欢,或许是一时兴起,或许是受到刺激……总之,这种喜欢就像夏天的雷阵雨一样,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适合许多年轻人短暂而热烈的感情,气氛到了就各取所需,耐心尽了就分手。宋西岭把这类状态归结为“过家家”。虽然他年纪比封燃小,但被折腾了这么多年,一腔热血早已挥洒干净,他感觉自己的内心已经老气横秋,一点都不适合和其他年轻人做这种你追我赶的爱情游戏。回到旅店的时候,傅珩之突然从隔壁开门出来,依靠在门上,微笑:“你回来了。”宋西岭余光都懒得给,砰地甩上了门。傅珩之的敲门声在不久之后传来。“西岭,”宋西岭打开门后,看到的是傅珩之无奈的笑容,“你有药吗?”宋西岭听出他今天说话鼻音很重。“我好像有点感冒。”傅珩之说。宋西岭想起他那天穿着自己薄薄的冲锋衣在清晨的雪山冻了将近两个小时,接下来的几天里傅珩之一直萎靡不振,估计就是风寒感冒的前兆。他没有带药,犹豫着要不要找封燃,封燃背包里经常备着常用药。抬头一看,只见傅珩之眼巴巴地望着他,又露出那种好像所有人都欠了他的委屈神情,宋西岭心头的愧疚感顿时烟消云散。“你能不能别对着我装可怜。”他皱紧眉头。“哪有?我好像发烧了。”“行了,我们马上就回去了,回去后你自己去医院。”说完他将门一推,转身就走,然而,身后猛地传来巨大的碰撞声,紧接着是傅珩之的闷哼。宋西岭心头一跳,猛然一回头,门没有被关闭,反而弹了回去,门外,傅珩之的左手紧紧握着他的右手手腕,脸色苍白,汗如雨下。而他的右手手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地肿了起来。昏迷几千米的高空中,飞机飞行在茫茫云层之上,宋西岭坐在窗边,没精打采,看着外面发呆。思考了一番后,封燃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说:“这事蹊跷啊,你们到底谁是故意的?”宋西岭沉默了一下,笃定地说:“他。”他不相信傅珩之反应慢到连门快要关闭,都来不及抽出扒在门缝的手。但宋西岭真的只是关门时没有注意而已,封燃说得很对,这事太蹊跷了,傅珩之这么谨慎的人怎么会出这样的差错?宋西岭甚至仔细回想了一下,傅珩之之前到底有没有把手放过去。但如果傅珩之仅仅是为了让他心疼或者别的什么,就在关门的刹那把整只手放进门缝中……这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说出去都没人相信吧。在封燃疑惑的目光里,宋西岭忍无可忍,低声骂道:“妈的,这个疯子。”他一直知道傅珩之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他没想到有朝一日,傅珩之这招会用来对付他宋西岭。封燃恍然大悟:“懂了,苦肉计嘛。你心疼了?”宋西岭丢给他一个“怎么可能”的眼神。几小时前,傅珩之受伤后,先是呆站在原地,一脸的不知所措,宋西岭也是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这时,由于巨大的声音吸引了路过的保洁人员,她给傅珩之递过一支药膏,傅珩之却不接,像个木偶一样立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宋西岭。在两个人四只眼睛的压力下,宋西岭不得不接过那支停在半空中的药膏。傅珩之这下有了理由,长腿一迈就进入他的房间,原本委屈兮兮的神情消失了,万种情绪化作一句先发制人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就算故意也是我活该”,把宋西岭气得七窍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