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西岭刚燃起来的情绪就被弟弟的哭泣浇得烟消云散,他呆了一秒钟,就赶忙把卡片扔在一边,抱住宋天雪,有些懊悔地说:“小天,对不起。”之前傅珩之以他老板的名义加到宋天雪的联系方式,宋西岭没过多久就勒令宋天雪拉黑删除,再不联系。宋天雪向来听他的话。那么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傅珩之早在他没有察觉的地方,又进入宋天雪的视野?但无论怎样,他都不应该把情绪发泄在什么都不懂的弟弟身上。宋西岭后悔得无以复加,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情绪失控了。又是傅珩之。又是因为傅珩之。宋天雪得到安慰,放声大哭。宋西岭本来还想从他嘴里问出点东西来,但眼下是不可能了,他又焦急又后悔,却别无他法,只好一遍遍地抚摸着弟弟的后背,希望平复他的情绪。半小时后宋天雪终于抹干了最后一滴眼泪,也忘记了所有的不快,重新拾起游戏机来。宋西岭再想提起卡片,宋天雪却又挤出泪水。他只好有些疲惫地下楼,拿起手机,刚准备给凌斯寒发一条消息,就看到一条新的好友通知。昵称叫“义康”,身份显而易见。宋西岭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同意键。一来,他与范义康无冤无仇,无论真心或假意,对方对他总归还算客气;二来,纵然他放大话说要在法庭上和宋思芹相见,他也知道,真要闹到法庭,他自己并不占什么上风,毕竟宋思芹本来就是宋天雪的监护人,这些年也一直往家里汇款,可他,毕竟只是一个和宋天雪生理年纪相同的孩子。而且叔的态度也……也非常奇怪。宋西岭叹了口气,看来他们母子间的事情,集团未必会出手帮他。他和母亲鱼死网破的结果只会害了宋天雪,所以他的目的只能是求和,而不是激化矛盾。刚刚添加,宋西岭思索着要不要打个招呼,范义康的消息就来了。“是小岭吗?”“是。”宋西岭回复。过了一会儿,范义康发来一个链接和一张名片,加以文字备注。“这位就是我提到的教授,虽然年轻,只有三十几岁,但是很有经验,已经在这行钻研十几年了,掌握的技术都是领域内最前沿的。小岭你有空的话联系联系他,如果不愿意让小天出来的话,教授说可以家访。你放心,你妈妈就是说话难听些,她没有恶意。[拥抱][太阳]”宋西岭久久地看着那张名片,照片里是一位戴着眼镜,五官俊秀的男子,与他印象中的科研人员不大一样。这位教授的名字也很特别,叫绛弋。他盯着那个名字良久,最终一下下地打字:“我知道了,谢谢叔叔。”几天后。机场人来人往,傅书柔倚靠墙壁,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她刚刚毕业,本来打算在外面爬爬山玩玩水,结果一个电话又被傅珩之召唤回来。她无奈地想,这两年,她和傅珩之没怎么联系,但偶尔会跟许初棣逢年过节发个消息问问好,据说他哥表面上云淡风轻,内心早就不成人样,为那位宋西岭守着贞洁,平日都不跟同性说话。更可怕的是,他不仅严于律己,也严于律人,但凡稍有姿色对他产生一丝不轨之心被他发现的,下场都十分凄惨。简直到了有些疯魔的地步。不得不说,这些年来,傅书柔对宋西岭产生的好奇心越来越浓。她想知道是何方神圣,居然让傅珩之变成了这样。她正这么想着,眼前有个高大的影子摇摇晃晃地立在她的面前。傅书柔抬起头来,看见了傅珩之有点苍白的脸,惊讶地说:“哥,你怎么了?”傅珩之没有遵医嘱继续住院,提前出院后,一路上反复发烧,头重脚轻,走路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但他无法开口告诉妹妹这些,于是摇摇头说:“没事,去公司,半小时后开会。”傅书柔有些疑惑,但还是答应了。如今,他们兄妹二人加起来在娱兴持股达百分之六十,傅珩之盘算着,可以趁此机会,把股份全部转让给傅书柔。董事会早就对傅珩之非常不满,里面的人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却碍于各种各样的缘由,无法胜任大股东的位置。收拾娱兴这堆烂摊子,处理盘根错杂的商场关系……傅珩之默默想,傅书柔会很合适,可她不一定愿意。如果她实在不乐意,那么娱兴只好重新还给许家。他疲倦地闭上眼睛。把多年来打下的江山再转手于他人,那滋味确实不会太好受。可和宋西岭、和他们的未来相比……那些金钱、权力、地位都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