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河看着宋西岭:“你看他是不是有毛病!”宋西岭看了一眼试卷,都是与摄影相关的题目,说:“考试就算了吧。”毕竟只要能跟他出去干活,帮他分担点事情就可以了,实际操作等上手的时候再教也不迟。任河顿时像得势的孔雀一样支棱起来。傅珩之坐在那儿微微一笑,温柔地说:“听你的。”看他这副模样,任河还要发作,宋西岭把他拉出门,冲里面的两个年轻人说:“今天先就这样。过几天,可能有一个事情要做,我到时候提前联系你们。”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任河迟迟不走,看着他说:“你是不是跟傅珩之和好了?”宋西岭说没有。任河连连摇头:“我看,就这几天的事儿了。”宋西岭不想和他因为这个事儿扯皮。他今天本来不打算来工作室,如果不是任河带人过来,他拍完照片后就直接回家了。下午是宋天雪的第二次治疗,刚刚绛弋给他发消息说马上就到。“好了,我们之后再说他的事儿吧,我先回家一趟。”他急匆匆拦车离开了。任河好像又说了一句什么,但是他没有听见。……回到家后,绛弋已经到了,正在房间里教宋天雪系蝴蝶结。门没有关,宋西岭倚靠在房门口看,屋内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他。记得个人资料上写绛弋今年三十一岁,但他完全看不出来。绛弋有一头浓密的黑发,一双乌黑的眼睛在镜片下十分有神,正专心致志地盯着宋天雪的动作,他的皮肤很白,身形有些瘦,看上去不常锻炼,但并不孱弱。对于普通人来说非常简单的动作,宋天雪却半天完成不了。两根柔软的绸带子在他手里绕来绕去,就是找不到正确的位置。眼看宋天雪要急哭了,绛弋仍非常耐心,轻声安慰。几次演示下来都没能成功后,他手把手带着宋天雪,一步步绕着一个水杯系出了一个蝴蝶结。宋西岭接过管家递来的水果拼盘,轻轻地走进去,到绛弋的身边,说:“辛苦了。”“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宋天雪看到他,十分高兴地举起杯子来,“这是老师刚刚带我系的。”“嗯,好棒。”宋西岭说。接着绛弋摸摸宋天雪的头说:“我和你哥哥出去说点事情,等我一会儿可以吗?”宋天雪说好。客厅内,绛弋接过他的茶说:“谢谢,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绛弋的声音很好听,富有一种温柔的感染力,在无形之中让他的心情舒畅而平静。但他说这句话时,言语柔和之中又带着一点戏谑。宋西岭在他嘴角边看到一抹笑意,愣了一下,意识到他指的可能是自己从前上过的热搜、拍过的电视剧。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以前年轻,不懂事儿。”绛弋说:“是,人都有年轻的时候。关于你弟弟的病,你是怎么想的?”“我知道现在看来,完全恢复的可能性等于零,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在现在的基础上,让他活得轻松一些。”毕竟他不可能在送西送天雪身边呆一辈子——虽然他此前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但母亲的突然出现,让他发现自己这个想法是不现实的。“嗯,说实话,智力是不可能恢复了,毕竟生理年龄已经到了24岁。而智力发育迟缓,一般在成年前治疗恢复的可能性就已经是微乎其微,所以我的治疗重点打算放在提升生活自理能力上,如果你有什么意见,也可以向我提出。”“我知道了,范叔叔那边是怎么跟你说的呢?”“范先生的意思是按常规的治疗思路来,他似乎和小天不太熟悉。”“嗯,”宋西岭说,“他……我们家情况有点复杂,不知道叔有没有和您提过。”“我大概知道。”绛弋微笑。“谢谢您。”宋西岭诚恳地说。“不过,还有一件事,”绛弋话锋一转,“如果中间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随时终止治疗,都完全按你的意思来。”“问题?”宋西岭说,“能有什么问题?”从与绛弋下午见面的第一刻起,他对这个人的好感度就没有下来过。可靠、温和、有耐心等之类的形容词简直是他的代言词。宋西岭想象不出会有什么其他问题。当他疑惑地说出那句话后,绛弋的神情忽然有点说不出的感觉,不知是不是宋西岭的错觉,他总觉得绛弋似乎有一瞬间的欲言又止。但他们很快从这种气氛中抽离出来,因为宋天雪突然在楼上喊,说自己系了一个新的结,让他们上来看对不对。宋西岭这才回过神来,绛弋向他点点头说:“那我先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