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此刻这位龙神教的龙女,正身着一套黑色紧身衣,如一只幽灵般一动不动地立于徐忠的床头,双手抱胸,俏脸寒霜,目光阴冷地盯着他。徐忠急忙抱被坐起,只觉头皮阵阵发麻,差点没吓的当场惊叫出来。直到看清来人是慕容霏后,才终于强行忍住即将冲出桑眼的那声尖吼,却依然惊魂未定道:“凤姑娘,哦,不,龙女大人深夜造访本官的寝帐,不知所谓何事呢?难道是上半夜没有尽兴,想与本官再续前缘?”
说着,他故意舔了舔舌尖,露出一副色眯眯的神情。当然,这并非是徐忠真的对慕容霏有了什么别样的企图,而是他一直在这位栖凤阁头牌面前营造的是好色成性的昏官人设,所以才此番表现,以免露出马脚。然而接下来慕容霏的一句话,却瞬间让他如坠冰窟。只听这位龙女漫不经心地道:“方才,本姑娘问过了乔薇,那会儿在栖凤阁本姑娘的闺房内,她是在你徐大人的逼迫下单人卖力表演了半个时辰,而你徐大人则连碰都未碰过她一下。徐大人那时应该就已经知道,本姑娘是被乔薇给李代桃僵了吧?”
“嗡!”
徐忠只觉头脑一阵嗡鸣,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头顶一度凉透脚跟,摸了摸鼻尖,讪笑道:“那个……回龙女大人的话,当时本官的确是凭借你们俩人的气味分辨出了人已经中途被替代了,但本官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凤霏霏一人,所以是断然不会向其他女子屈服的。”
慕容霏显然是对徐忠这番话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闻言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道:“是吗?那也就是说,徐大人自始至终都是处在清醒状态了?倒是没想到,连催生欲望的迷魂香都迷不住大人,大人还真是令本姑娘刮目相看呢。”
徐忠恍然道:“原来在凤姑娘闺房内嗅到的那股檀香竟是迷魂香。”
随即干笑一声道:“其实起初本官的确是被那股香味给迷惑了心智,只是后来本官因为腰牌掉在了地上而及时被惊醒,所以才察觉到了从浴室出来的凤姑娘有些不对劲。”
慕容霏俏目渐渐眯了起来,道:“这么说来,从本姑娘自栖凤阁一楼的密室入口下地宫开始,你徐大人就一路都在偷偷跟着了?”
呃……徐忠突然有种被这位龙女给整的哑口无语的感觉,说实话,这还是他穿越到大黎以来,第一次遇上,当下苦笑着道:“凤姑娘不妨有话直说吧,这么深更半夜来徐某的寝帐,定然是找徐某有事相商吧?”
慕容霏见徐忠说话终于正常了起来,这才好整以暇道:“其实这才是你徐大人的本来面目吧?可你为了伪装自己,时刻在本姑娘面前扮成好色成性的昏庸形象,本姑娘倒是很好奇,你徐大人究竟在掩饰什么?”
闻言,徐忠忽地坐正了身姿,一瞬不瞬地与她对视道:“难道凤姑娘敢保证在徐某面前就没有任何秘密隐藏吗?”
嗯?慕容霏听到这里,不由怔了一怔。很显然,她没有想到,原本还跟自己一直打着哈哈、处处示弱的徐忠,竟倏然变得强势了起来,非但敢与自己逼视,且还出言质疑自己。画风变得太快,慕容霏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过了片刻,才见她眼中闪过一抹凌乱,但很快又掩饰了过去,目光阴沉了下去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徐忠耸耸肩道:“徐某只知道自己该知道的,至于不该知道的,徐某向来都是充耳不闻。”
他这番话说得模棱两可,含含糊糊,却无疑让慕容霏的猜忌心更重了。偏偏她还没法直接问出来,因为她的真实身份乃是前朝皇室后裔这个秘辛,实在是太过于敏感,一旦传将出去,恐怕她在整个大黎都待不下去。所以在不清楚徐忠究竟知晓了自己多少秘密之前,她如何能够心安?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杀机,但听这位龙神教的龙女寒声道:“徐大人,眼下夜深人静,众人都在沉睡,本姑娘就算取了你的性命,恐怕也不会有人知晓,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害怕?”
徐忠摇了摇头,脸上充满自信地笑道:“凤姑娘你不会的,因为咱们都是聪明人,你很清楚,此事掺和其中的还有徐某那位胡大哥,所以除非是你有把握同时杀掉我们两个,否则你即便再对徐某恨的咬牙切齿,也不会轻易痛下杀手。”
听到这里,慕容霏反而倒没有再像方才初闻徐忠知晓自己隐藏着秘密时的惊慌与不安了。因为她已经看出来了,面前的徐忠的确是知道些什么,但应该是想以此要挟从自己这里交换些东西,所以短期内应该不会暴露自己的秘密。既是如此,她便也放下心来道:“希望真如徐大人所言,不该知道的,大人只当充耳不闻!”
随即话锋一转道:“依本姑娘看来,徐大人眼下最棘手的,应该是龙神教的那位创教教主吧?此人乃武将巅峰的实力,如今是暂时还不太想把事情闹大,否则,一旦他一心要除掉你们,只怕目前的徐州城还真没有能拦得住他的。”
徐忠点点头道:“不错,这位教主的确是徐某生平除了陛下之外见到的最强者,我们已有了暂避锋芒的打算。”
当下他把接下来会随齐德龙一道去向临近的州郡购粮一事,简单与这位龙女说了说。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绕开慕容霏身份秘密这个话题。但徐忠此举却也是在向慕容霏释放一个信号,那就是在暗示她,自己将那另一半黄金给带走了,你如果还想继续让自己前朝公主的身份保密下去,就告诫秦骁不要打这一半黄金的主意。慕容霏那对好看的纤眉微微一蹙,显然是在斟酌此事的利弊,足足过了好半响,方道:“购粮结束后你们总归还是要回徐州的吧?届时你们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