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从体内炸开的潮水,像世界末日的海啸,几乎将她撕碎。不知过了过久,天色微微透亮,这辆车才结束了今晚的重负。陈汐抱着两条修长的光腿,身上搭着秦烈扔在车上的一件外套,胳膊肘支在敞开的车窗上,朝窗外吐出口烟。她头发凌乱散在肩头,脸上带着一丝倦意,看上去有丝近乎破碎的美。秦烈坐在驾驶座,跟她一起沉默着抽烟。好一会儿,他忽然问她:“你这样,是想让我信服你的角色是对的,是吗?”陈汐看向窗外,轻轻喷出口烟。月亮颜色变得及浅,挂在淡色的夜空,几颗寥落的星辰还在闪烁。陈汐:“一时兴起,想那么多。”他们默默抽完烟,然后分道扬镳。回到营地,篝火已经灭了,几顶帐篷静悄悄立在不明不暗的天色里。陈汐弯腰正要钻进帐篷,胳膊被秦烈一把拽住。她回头看向他,眉毛轻轻挑起,目光带着丝询问。秦烈看着她,沉默片刻,忽然说:“我懂你了。”陈汐昨晚折腾半宿,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离开露营地之后直接去了店里。音乐节期间,店里的生意陡然增加。秦展和刘伯洋都来了,三个人一上午忙得脚不沾地。中午好不容易有片刻闲暇,陈汐累得连饭都吃不下,倒在沙发上补觉。睡了短短半个小时竟然也做梦了。梦里她坐在一辆车里抽烟,有人走过来,一把拉开车门。陈汐看到秦烈那张没什么表情的面孔。一阵余韵忽然从大腿传到脚趾。陈汐翻了个身,脸颊在睡梦烧红了一大片。店门口又传来汽车的声音,陈汐强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店门口一片白花花的日光。秦展先跑到店门口招呼去了,陈汐坐起来,捏着发胀的太阳穴缓神。她看了眼手机,杨珊在她们三个人的小群里陈汐。“早上孩子在车上,不方便问你。”“昨晚你跟秦烈前后脚走,天快亮才回,老实交代,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接着是一串不正经的表情包。韩素素跟着起哄,发来一句:“你俩是不是睡了?”陈汐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回了个“嗯”。杨珊发来一堆不可思议的表情包。然后问:“你俩现在啥关系?”陈汐起身,拖着两条发酸的腿走向店门外。边走边回复:“没啥关系。”发完信息就把手机抄进兜里,一下午没看。晚上回到家,陈汐强撑着困倦洗了个长长的热水澡。她冲了很久的热水澡,把昨晚混乱不堪的痕迹从皮肤上尽数冲刷了下来。可那些令人心悸的触觉却好像已经渗透到皮下组织,在她身上久久盘桓不去。她的手触到哪里,哪里就窜起一层细小的电流。陈汐在哗哗的热水里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秦烈俯身看着她时,那张线条硬朗的面孔,和那双深如寒潭的眼睛。无论那一刻,他们正在做的事情有多激烈,他似乎都冷静得出奇。只有那双乌沉的眸子,因为专注,几乎染上了一层血色。还有他钳在她腰上的那双大手,掌心荷尔蒙翻涌。克制与放纵,疏离和火热。陈汐不明白为什么能在一个人身上这样不着痕迹地融合在一起。这大概就是她在车头控制不住沉沦的原因吧。倒在床上时,她看了眼微信。她没觉得在等谁的微信,可下意识的动作却让自己微微一怔。陈汐扔了手机,关灯闭上眼睛。她很少纠结什么,这次也不例外。成熟男女之间,那件事之后保持沉默到现在,说明他和她想法一样。并不想确认什么,也不想改变什么。陈汐反倒觉得轻松,几乎是一秒钟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窗外晴朗的夜空上,挂着一轮皎洁的月亮。月光洒满了杨大夫家那个寂静的小院。秦烈坐在杨关房门口的台阶上,默默抽着烟。一旁的杨关也沉默着吞云吐雾。两个人脸上都挂着一丝心不在焉。夜有点深了,杨大夫屋里传来几声咳嗽。杨关忽然开口说:“回吧,困了。”秦烈嗯一声,屁股却没挪地儿。杨关忽然笑笑,问道:“你跟陈汐,怎么了?”秦烈看着夜空,猛抽一口烟,还是没说话。杨关:“你俩其实挺像的。”半晌,秦烈喉咙里发出一声嗯。尾音上挑,是个疑问句。杨关又不知不觉牵了牵唇角,“嗯,挺像。”秦烈终于开口,问杨关:“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