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一寸一寸爬上她的皮肤,手臂上的汗毛竖起来,激出一排密密的毛孔鼓包,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信号。这下她可就真的害怕了,她终于意识到她和大山已经没有那么亲近了,自从复读那年离开村庄,大山就慢慢记不清她的味道,如今似乎,正在想办法赶她出去。她把斧子拿在手上,辨认了一下下山的方向,开始慢慢移动。一开始还是一步接着一步踩实了才走,到了后头,听着自己的脚步声越来越大,她心里越来越慌,脚步越来越快,拔腿跑起来。就在她跑起来的一瞬间,“刷刷”的声音也跟着变大了,越逼越紧,越来越快,凤丽紧张得快要哭出来,一百个后悔涌上心头,她忍不住带着哭腔大喊起来:“姐!姐!”就在此时,一个看不清模样的黑影从身后飞来,速度之快让她来不及反应,巨大的攻击力把她掀翻在地,她整个人都趴在地上,脸着地那一侧沾满了腐叶上的粘液,只觉得自己的肩膀火辣辣地疼,刚想抬起头看清楚,不明物体再度向她袭来野渡无人舟自横(上)凤丽的后脑勺又挨了一下,这一下打得太重,她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一阵眩晕顶上脑袋,求生欲让她强撑着身体爬起来,踉踉跄跄往前跑。这时,一个声音朦朦胧胧地传来:“把包给它!把包扔了!”凤丽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楚来人,却什么也辨认不出,只看到一团紫色在朝自己移动,声音越来越近:“把包扔了!”这回她听清楚了,听从指令把包摘下来扔在原地,跑两步,跌一步,朝着来人跑去。“退!退!狗杂种!退!”来的人是秀姨,她大步走到凤丽前面拦住,把镰刀拿在手里,用力地挥舞,凤丽躺在秀姨身后,捂着脑袋努力辨认,才发现攻击自己的竟然是一只巨大的猴子。那猴子站起来恐怕有一米六七,长长的手臂掏来掏去,龇着可怕的牙齿,露出牙龈,对着秀姨发出“呲呲”的恐吓声。秀姨把凤丽的包捡起来,朝着猴子一扔,口中依旧不断地骂:“死开!死远点!”猴子迫不及待地捡起包,“叽叽叽”叫着,和另一只稍小一些的猴子一起跑开,只留下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凤丽的身上实在是太疼了,她伸手摸了一下肩膀,手心里全是血,头晕也没有缓解,她望着秀姨,眼神朦胧:“歪日,哪儿来的猴子……”话音未落,软绵绵地晕了过去。秀姨拍着凤丽的脸蛋:“凤丽,凤丽,喂,凤丽!”连拍几下,凤丽都没反应,秀姨急得原地跺脚,跟着蹲下,俯身把耳朵放在凤丽胸口听了一会儿,心还在跳,她吃力地把凤丽放在自己背上,凤丽个子要比她高得多,一下就把她压倒了,血流下来滴在她的脸上,她的声音颤抖着:“好姑娘,耐,耐忍耐,坚持……”连背带拖走了快半个多小时,秀姨才终于带着凤丽走出密林,手机有了一格信号,她握着手机,慌乱不已,第一反应就是给刘德成打电话。刘德成一听,这还得了,立刻通知了三美,可三美早上起来没看到凤丽,还以为她还在赖床里,交代了芬姐几句就进城了,现在正在半道上。听到消息,她整个人都呆住了,刘德成说得不清不楚的,也不知道凤丽是啥情况,她重重地拍了几下自己的胸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日娃今天也不在,陈欣,对,?s?找陈欣。陈欣带着人到山上接应,半道就遇到了俩人坐在一棵巨大的水杉下休息,凤丽已经醒了,靠在秀姨的肩膀上,秀姨正在用叶子折成的四方形小碗给她喂水喝。“现在感觉怎么样?”陈欣跑上去扶着凤丽焦急地问,凤丽“呲”了一声:“肩膀,姐,放开肩膀。”秀姨下意识打掉了陈欣的手,这时俩人才面对面,有些许尴尬,秀姨语无伦次地说道:“猴子抓破肉了,流了好多血。”好端端的,哪儿来的猴子?陈欣纳闷极了,她让带来的男人背上凤丽,一行人慢慢往山下走。背着凤丽的男人分析:“应该就是水库出事那一回,郑德多的基地跑出去的那些猴子吧,在这林子里安了家平时我们去捡菌子都是一窝群人,它们不敢出来,今天凤丽落单了,它们肯定要出来撵她”郑德多基地的猴子?还有这么回事?这可不行,这里的生态链条里从来没出现过猴子,还是大青猴,没天敌的!陈欣在心里盘算着,首先要带凤丽去打疫苗,然后得和林业和森警反映这个猴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