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脉太乱了……”救护车车厢里,老医生半闭着眼,蹙眉,指压着紧闭双眼的长发青年的脉搏:“这怎么时快时慢、时虚时洪的?”“……是不是这车有点颠簸不好把?!”扶边站着的吴晓生看到他的表情,慌乱地提出猜想。“……”老医生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你在啥子车上?”“……救、救护车?”“那你看看你左边那些东西动了吗?”“呃……”吴晓生看向自己的左手边车厢,就见一排排的连柜仪器在车厢里静静地排列着,连一两道响声都很难听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一时失智:他们这就在市中心来往,又不会走什么小道新道,怎么可能有什么颠簸?!他瞬间红透了耳根,不好意思再张口了。而旁边一直静立,就没怎么说过话的随车护士却在忽然此时开腔了,提出:“那会不会是做噩梦了呢?”“毕竟做噩梦的话,也是有可能气息变乱、脉搏乱跳的。”“那也只是一下子噻,怎么可能这么久还在乱呢?”一直搭着陈禾脉搏的老医生眉头紧紧皱着,否定了他的猜想,转过头,又翻了翻陈禾的眼皮,露出白色的眼珠——视角处在陈禾脸正上方的吴晓生内心咯噔一声:这个白眼!“算了不管了!”然而在他开口之前,实在摸不准脉的老医生却先一步暴躁地站起了身,让出了位子,指挥边上的护士:“管他啥子病,先把他脱了,翻过来,我给他做一套推拿散下热!”老医生看向长发青年烫红的脸颊,指着:“他这个温度太高了!再不散都要把各家烧成烤猪儿了!”“……”老医生:“他身上这个温度太高了!再不散都要把自己烧成烤猪儿了!”旁听的吴晓生和护士看着被他指住的陈禾烧得通红的脸:“……”这比喻也太直观了……但两人都不敢说什么。护士、或者说,学徒,更是在听到指令后,立即上前将陈禾的衣服扒下来并将人稳稳地由面朝上翻成了背朝上——吴晓生见到其娴熟的手法,终于发现了自始自终围绕在这个救护车里的违和之处。“……诶?!”他反应过来,看了看左边的动都没被动过医疗仪器,又回头往右环顾:“这、这就直接推拿吗?!不、不应该是先打一针退烧药吗?!”“那是西医的手段!我是个中医!”挽起袖子的老医生见他茫然的表情,恍悟了:“哦!我晓得了——你从刚刚一直就在抖梦脚(发懵)嗦?你看我看病方法就晓得了,明显是他们急救队的西医不够了,我是被临时喊来救急的中医,不会打针撒!”吴晓生:“……啊?!”……同一时间。“……还有多久才能到医院?”易星在急救台和担架中间坐了一会儿后,又站起来,因救护车里器械结构复杂,不好使用电子产品,只好问唯一带了专门的表的护士时间。“啊、啊?”边上看护赵姐的护士手忙脚乱拿起自己襟前的表看了一眼,然后尴尬地抬起头,对她道:“呃……这才过了两分钟。从出发点到医院,我们最少也要开十分钟的吧?”“……”易星沉默了一下,转头看向唯一透了点外界光亮进来的前后车厢隔窗,皱着眉,望着模糊的窗外,想问他们附近有没有近道:“那……”“——啊哟卧槽卧槽卧槽!!!”粗犷的骂娘声将她的想法骤然截断,易星猛一回头,就见原本分守在赵胜男身边身强体壮的担架员像兔子一样一蹦三尺高,连带着旁边的医生和护士都被吓得脸色煞白……她顺着三人的视线望去,就见急救台上先前安静输液的赵胜男竟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而那双眼睛是一双看不到黑眼仁的白眼!“!!!”易星下意识就要往前压住那个似是下一秒就会马上与其母一样开始抽搐的年轻女生——然而就在她临将动作的前一秒,在急救台与担架之间连着救护车充电线的小机器人却忽然开口了:“别!别动她!”“……?!”易星顿住脚步扭头看它,但才经历过赵姐事件的她立即心生警惕:之前赵姐暴走的时候也是自己无意识,但异能物意识很清醒;这家伙该不会也……她目光里流露出了自己的态度。“……我暂时还没事!”看出她怀疑的盘古10电子眼闪着蓝光,咔咔地张开机械颌吐出解释:“是藤——是我模仿的寄生藤传递过来的问题!在赵胜男失败之前,我都不会出事。”“寄生藤?”易星和医生他们都看向了自它掌心、连接着赵姐额心的那根藤,才发现其不知什么时候,青黄间竟夹杂了几缕杂色,很明显是出了点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