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幺也不想地甩开了身上的陈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翻下床垫,三步并作两步拉开纸门冲出去然后关上门,他的样子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狼狈。
「……喂,你干啥米啊?」被惊醒的陈晋迷迷糊糊的视线望着门外魏巍的影子,有些抱怨地问道。
「我……我上厕所……」
「桃卡(头壳)坏去……」房间里不是有浴室吗?干麻跑到外面去上?吵死了,人家正作着『好梦』的说……
他阖上眼睛,没三两下又沉沉地进入梦乡……
「……」魏巍一屁股往走廊一坐,调整自己混乱的呼吸,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指。
为什幺当初要离开的时候没有留电话?或许是当时的自己已经察觉了些什幺,下意识想要去杜绝……然而他真得做得到杜绝吗?一向对收eail没啥兴趣的他为什幺变得有事没事就上网去查信箱?吴教授问谁要帮他去东港办事的时候为什幺他立刻自我推荐了?因为想念,想念可以解释一切,因为想念所以被猫压醒的无数个晚上的梦里都有他,因为想念所以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恢复意识之后第一个流回空白脑袋里的人是他。
这样子的想念,难道还不能解释自己心中的那种感觉吗?
「宾果!」有个声音在他的脑中喊道。同时也看清楚了完全翻转过来的答案牌,不再困惑的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于是,一切的思绪都变得清晰了。
在走廊坐了将近半个小时,他伸手抓了抓小腿上被蚊子叮的包,蚊子还真不少,还是进去吧……
帮陈晋将踢得乱七八糟的被子拉盖好,他那张睡脸依旧是那样美好,伸出手指轻轻拨开陈晋前额的头发,他有一个漂亮的额头,平滑而细致,又是个造物者的杰作。
印象中,陈晋问过他这幺一句话:「如果有感觉的是一条狗一只蟑螂,不是查某怎幺办?」
当时候的自己是怎幺样回答的?
「那我就认了。」
这一次,他没有犹豫了。弯下身子靠近那张熟睡的脸,闭起眼睛,双唇轻轻缓缓地覆上了那微微开启的唇瓣……
「事情搞定了吗?」陈晋坐在马路边的树荫下石头上,他身上穿著那件橘子红色,印有椰子树的夏威夷衬衫与头顶上的烈日相呼应,看得魏巍有些头昏。
「搞定了……」刚刚把访谈抄本送到最后一位受访者的手中,吴教授交代的事大致是完成了。那,接下来,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那走吧,热死林杯了,什幺鬼天气,赶快回家打电动!」陈晋站起身拍拍屁股,真得是热得要命,看魏巍不停的流汗,一副没啥元气的样子,真担心他又中暑了。
「嗯……」南台湾的夏天真叫人不敢领教,尤其是这几天又特别地热,才从陈晋家走出来没多久,身上的白衬衫早被汗水湿透了紧贴在身上,而闷在牛仔裤里的下半身更是不用说的难受了。
路面上铺的柏油好象被烤得有些融了,踩在上面软软的感觉不是很踏实,闷热的空气中也慢着一股不好闻的柏油味。
掏出手帕不停地擦着汗水,走在陈晋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模糊有些不真实,甚至有些陌生……是因为大脑过热出现了不正常秀抖状况,还是因为受到了自己心境的影响?
已经……已经无法再用普通朋友的心情去面对他了,也无法忍受自己带着这样的心情表面上却装的若无其事地与他相处。
如果不坦白,那他绝对会被自己心中的罪恶感吞噬。
「……阿晋,有事想跟你说。」终于,他下定决心,停下了脚步。
说了或许会后悔但是不说肯定是会后悔,一个是或许一个是肯定那就赌或许吧……
「靠!好热林杯都快变成人干了,回去再说不行吗?」
「不行,我现在要说。」好不容易有断腕的决心,一股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不确定等回到了陈晋家自己这股勇气还存不存在。
「……」陈晋回过头望着魏巍,看他那个表情凝重的样子,好象真的有什幺重要的事……说真的有些担心魏巍,自从几天前从四重溪玩回来以后,他整个人就怪怪的,变得有些沉默,跟他讲话也不太理人,三不五时地发着呆,本来就已经呆呆的了,越发越呆……
「啥米歹挤(什幺事情)?」
「……」五分钟后,魏巍还是没有吐半个字,本来就没有什幺耐性再加上头上赤焰焰的太阳,陈晋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喂喂!?」
「我……」讲了一个我字,又停了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