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儿是入乡随俗,这敲门声响得很急促,赵哥儿知晓外头来的是谁。
他知道他三哥的性子,就不是能满得住事儿的,像张了两张大嘴巴,他前脚知道他回来,后脚整个赵府,别说人,就是只路过的蚂蚁便都能知道了。
赵哥儿搁了筷子站起来:“我去开门。”
赵嵩说:“应该是你娘,和你几个哥。”
赵嵩说的确实不错,
郑佩瑶此时正被赵云越和赵云澜扶着着。旁头还跟着两儿媳。
她伤寒未好,原就咳得厉害,这会寒风一吹,丝帕捂着嘴,咳个没停。
赵云越蹙着眉,担忧道:“娘,要不您先去车上等吧!不然就该把肺也咳出来了。”
赵云澜瞪他:“会不会说话?这都还没咳血呢!那轮得到肺,风寒先是咳血,再是到肺,这是一个循环渐进的过程,你懂不懂?”
赵云越是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哦,这样啊,先是咳血,然后才是咳肺,那咳完肺呢?”
“那就该入土为安了!”
赵云澜回。
“二哥此言有理。”
郑佩瑶好像已经习惯了,也没气,只叹了口气,然后紧紧的盯着大门看。
赵云越回去嚷嚷着四弟回来了,她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哪里还愿待马车上等。
赵云澜看着眼前的大门,心噗通狂跳,有些紧张:“不知道四弟还认不认得我。”
话落,大门吱呀一声从里头打开。
郑佩瑶紧张得指尖几乎都在颤抖,面上涌出喜悦之色:“小旭······”
赵哥儿淡然的看了她一眼,对着赵嵩,他还能叫一声爹,对着郑佩瑶,那声娘,赵哥儿却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了。
他想了十几年的人,在最初那些痛苦又煎熬的日子里,郑佩瑶和家,是他支撑下去的唯一念头,他苦苦撑着,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回家,为了见他娘。
这会终是再见了,他心里不能说没有半点波澜,但到底是失望和怨恨多于其他一切。
他的表情很不对,但郑佩瑶高兴坏了,丝毫未察,激动又有些迫切的抱着他,眼泪一直掉。
赵哥儿身子僵硬,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全身每一根骨头好像都在抵触这个拥抱。
有的时候,执刀杀人者不是最值得痛恨的,最可恶的,其实更多的是知恶不黜,冷眼旁观的人。
赵哥儿闭了闭眼,从牙缝里憋出一个字:“娘······”
郑佩瑶泪如雨下。
赵云澜激动道:“四弟,你还认得我不?”
赵哥儿看他十足期盼的样子,这会终是笑了起来。
“二哥。”
他笑起来的模样,一如儿时,郑佩瑶忍不住就伸出手想去摸摸他的脸,赵哥儿后退了一步。
郑佩瑶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颓然的垂了下来。
她脸色有些苍凉,进到屋里,见着赵嵩待她神色如常,她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一番介绍,郑佩瑶对方子晨询问一二,态度谈不上热络,对着乖仔和小风,却是十足的欢喜样。
方子晨沉沉的瞅了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又沉又黑。
赵云越直围着方子晨转,像欠了他千两黄金,猛夸方子晨。
这人话本也不是白看的,酷霸狂拽都用上了。
听君一席话,浪费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