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老子让你们抢。”
“公子饶命啊!饶命啊!”
汉子们哀嚎不止。
方子晨憋闷了一天,挣扎求饶中,见他们身上掉下来好几个荷包,他就晓得了,这帮人怕不是第一次作案了。
本逃难的,已是辛苦又穷途末路,这帮子人还敢犯浑做横,恃强凌弱,把人往绝境上逼,简直找打。
“饶你妈逼。”
方子晨直把他们打得嗷嗷叫,几个汉子鼻青脸肿还一个劲儿的求饶,说知错了,说他们也不想这般,饶过他们一次吧!
自己没银子,没吃的,不抢怎么办呢?
都是村里来的,除去那些特混账的,村里人能有多大的胆?憨厚了半辈子,不是出于无奈,谁想做这种缺德事儿?
但总不能看着家人活活饿死,都是被逼的,不抢,家里人就要饿死,抢了才能有条活路。
在严峻且恶劣的环境下,弱肉强食,恒古不变。
方子晨心中滋味难言,沉着声道:“滚。”
这一窝的妇人和夫郎见着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这才领着孩子出来磕头道谢。
方子晨先看了方被打的孩子一眼,受伤了,但还活着,他重重松了口气,问了一嘴:“你们汉子呢?”
“都死了。”
一妇人哽咽着说。
敌军杀进来时,为着护她们逃出来,拖着敌军,都被砍死了。
这一帮老的老,小的小,跟讨饭似的,又瘦又脏,个个眼里皆是恐慌和无措。
方子晨沉默着没再说话,过了半响才哑着声让他们到车队旁边去,歇那里,没人敢出手。
第二天天未亮,方子晨和秦六跑了一趟溱洲。
此地离得溱洲不远,赵哥儿带着几个孩子在原地等。
方子晨和秦六在溱洲各个路口转了一圈,果不其然,溱洲路口也全被封锁了,进出皆是要盘查。
不过,若是塞点银子,也是可进的。
吉洲那边逃难过来的,也不都是穷人,总有些富家老爷和商户,身上有银子的,进了城,定是不会偷抢,如此进了也就进了。
拦的都是穷人。
赵哥儿眉头紧蹙:“夫君,如此那这些人该怎么办?”
方子晨没说话。
是啊!
该怎么办?
他不敢让难民进入涸洲,怕着乱起来,可溱洲知府难道就敢了?
在这交通不便利的时代,即使百八里加急,一去一回,都要差不多一周的时间了,等着朝廷救济,怕是也不行。
几年前淮江那边受灾,听说死了千来人。
那会儿方子晨还在翰林院里当差,听过一耳朵。
朝廷明明都已经放粮赈灾了。为什么还死这般多?
户部不是吃白饭的,淮江一带,多少城镇,多少人,他们都是门清,银子和米粮也并不是随意发放的,不是说朝中国库有多少就发放多少,也不是随随便便说给多少就给多少,户部都是精算过的,赈灾的米粮和银子给的量多是刚刚好。